說實話,就這麼個瞬間,她氣消了一大半。
可是她還是小家子氣般拉上窗戶,又順手合上窗簾,她背靠著牆壁,覺得自己現在像極了林黛玉使小性子等著她好哥哥來哄。
江笑甩甩腦袋,好奇怪!氣氛好奇怪!
她枕頭下的手機震動起來,她飛奔過去掏出手機接通。
「睡了嗎?」
「睡了。」
陳修陽淺笑,「睡了還能說話。」
「被沒眼力見的人吵醒了。」她又把剛才拋出去的玩偶拉過來,來回撥楞著玩具小熊的耳朵。
「笑笑是在怪我今天沒有聯繫你嗎?」陳修陽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沉悶的環境裡他聲音又低沉些許,像是在哄小朋友。
她沒否認,也沒肯定,倔強的不說一句話。
陳修陽柔聲說道:「我今天去桓民港見個客戶,剛才趕回來的。」
江笑知道桓民港,雖然就在臨市,但是車程不算近,單程過去也要三四個小時,很難想像陳修陽就這麼一天時間內見了客戶,又打了個來回。
她手指鬆動,心裡跟著起起落落。
「笑笑,我想你了,下來讓我看看你好不好?」
此時的陳修陽身上有種柔弱的破碎感,都說男人的示弱和眼淚就是他們最好的「黑絲」。這話一點也不假,破碎感十足的男人,最能揉碎女人心。
話到這,江笑已經站起身去找羽絨服了。
陳修陽今天確實累慘了,童文斌老婆生孩子,他讓小童休了陪產假,所以今天全程都是他自己見客戶,自己來回開車。
中途他幾次摸出來手機,但是都沒有發去消息,他覺得有些話還是要當面說出來比較好,隔著冰冷的手機,看不到對方的表情,說出去的話也會變了質。
江笑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撲面而來的是淡淡的薄荷香氣,第一次見陳修陽的時候他身上就是這麼個味道。
陳修陽不說話,只是轉頭看著她淺笑。
「你幹嘛?大晚上的還怪滲人的。」江笑沒忍住錯開身子開口道。
「有人說過嗎?你的性格和初中時候一點也沒變。」
「說的好像你知道我初中時候什麼性格似的。」江笑沒好氣的朝副駕駛的車窗上哈氣,她畫了一個大大的豬頭,車裡暖氣沒關,溫熱的氣息烘的她臉頰紅紅的。
陳修陽撓撓鬢角,「確實,沒見過。」
江笑上初中,那時候正流行《西遊記後傳》,她每次看到正激烈的時候,就會被程月華趕去睡覺,她那時就發誓,等到上了大學,等到工作沒人管的時候,一定要把《西遊記後傳》看個痛快,還要把毛阿敏阿姨唱的片尾曲給學會。
可是後來上了大學,有天她拎著從食堂買回來的刀削麵,翻動面前的電腦,試圖找到一個合意的下飯劇,她興致盎然的點開《西遊記後傳》,看了五分鐘不到,她眉頭緊鎖。
那來回重複的打鬥動作,那假到不能再假的特效,每一幀都在她雷點上來回蹦躂,她關掉電腦,安靜的吃完面前的刀削麵。
最後想了想,有些美好的記憶,過了那個時間節點之後,就不適合再拿出來欣賞了,就讓它在童年裡安息吧。
「你吃飯了嗎?」副駕車窗上的豬頭已經開始往下滴水。
「吃過了。」陳修陽瞥了眼那張丑極了的豬頭,應聲回答,其實他還沒吃,但現在時間已經太晚了,再吃會長胖,是的,男人也要控制體重。
江笑點點頭,「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她半晌緩緩開口問道。
「那是你前男友?」
「嗯。。。。。。」
「他今天有在聯繫你嗎?」
「我沒通過他好友申請。」
她手指來回撥弄著空調的出風口,暖暖的風吹進袖筒里,身子都跟著熱乎乎的。
陳修陽面上像個正人君子似的,滿眼的無所謂,滿眼的相信你可以自己處理好,實際上他現在真實的想法是揪住那小子的衣領,讓他趕緊滾蛋。
當然,這話可不能說出來。
*
從那次之後,江笑很久沒再去過圖書館的後門,陳修陽倒還是隔三差五的翻進圖書館裡睡覺,一切又回到一年前的時候,後門裡再也沒有那聲淺淺的「愛德蒙~你在嗎?」也沒有一開始惱人的啜泣聲。
厚厚的《基督山伯爵》已經變得有些見底,薄到蓋在眼睛上都有些透光,遮不住太陽了,怎麼都睡不好,索性他拉下蓋在臉上的書,有些自暴自棄的任由陽光直射在眼帘上。
上次鬧出來的烏龍事件,讓陳修陽有一點頭疼,江笑班裡的女生,叫什麼來著,他有些記不清了,真真就這麼一直纏上他了,三五不時的寫來信,還會送來小零食,她真的一點也不懂,有幾個男的會願意吃棒棒糖?哦對了,好像是叫鄧冉玉來著。
待放學鈴聲一響,他背上書包,起身就往校門外的書店走,正是放學的點上,書店裡人山人海,高一生都在買老師指定的練習冊。
他個子高,只能左閃右閃的錯開人群,終於擠到邊角處那一小塊標著「小說欄」的書架上。
他眼神上下掃描,試圖從一堆落滿灰塵,無人問津的課外讀物里找到那本《基督山伯爵》。
一道聲音打破他的節奏。
「江笑,咱們老班是讓買『題海戰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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