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听到季沧海这话,显得很惊讶甚至还有点恐惧。
看着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竟有六品的修为,难怪如此蛮横。
连丁亮都忍不住问旁边的齐刚道:“他说,大人是六品高手?”
齐刚反问道:“刚才大人出手,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丁亮眼睛眨了眨说道:“我当然知道,只是想要问你再确认下。”
齐刚感慨说道:“我们大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丁亮点了点头,很是赞同。
秦轩之并不是那种想要出名的人,在锦衣卫中他有沈重作为靠山,可以扯着虎皮耀武扬威,但他很低调,无论是跟上级还是下属的关系都很融洽。
六品的实力,在锦衣卫中都足以当上一名百户了。
秦轩之如果想要晋升百户,凭借自身实力以及沈重的关系,应该是轻而易举,其他人也会心服口服。
毕竟,在锦衣卫里文武双全的天才少有,除了沈重。
季沧海再看秦轩之的眼神都变了,没了之前的狂傲与轻慢。
秦轩之从怀里拿出一枚令牌,精美的纹路刻画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他举过头顶,轻声道:“见此令如同见指挥使,这下你可心服口服?!”
看到这枚凤翎令时,在场之人皆半跪垂行礼。
“大人!”
季沧海暗自苦笑,他娘的,有凤翎令不早拿出来,还搞着杀鸡儆猴拿来立威这一套,害得老子白白挨这一脚。
秦轩之收起令牌,背负着双手站在他面前,轻声道:“季副总旗,你这赌场倒是快活呀,不知锦衣卫交给你的职责还在不在你心中?”
他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周围这十几名锦衣卫,又继续说道:“莫要逍遥快活久了,就忘记你们的身份……你们开设赌场用来隐藏身份,这无可厚非,但你们在赌桌做手脚,利用职务权力,大肆收刮民脂民膏,收取保护费……这一桩桩罪行可都犯了北齐国法。”
“你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可有记录在卷宗,上交给经历司?!还是说你们上头的人默许?!
北镇抚司果然是最挣钱的地,难怪每个想要进入锦衣卫的,都想入北镇抚司当差!”
秦轩之上来并没有跟他要广安知县的卷宗,而是想敲打他们一番,来到广安县,这里的治安管理太差了,这其中北镇抚司就涉及不少黑色产业。
颤颤巍巍站起来的季沧海眯了眯眼,“秦大人,这里面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这些跑腿的,若是没有这些生意那里有经费供我们使用。上面的人对这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弄出人命,这一切都是在默认规则当中。”
“咱们锦衣卫本来就见不着光,做这些生意再合适不过,而且与地方官府之人打交道也有利。”
秦轩之笑了笑,转身看着丁亮他们说道:“说到底,咱们锦衣卫就是干脏活累活的。”
“可是,季副总旗我希望你不要越过自己心中的底线,咱们锦衣卫虽然是别人眼里的刀,但终究还是一个人,作为人就该有最基本的底线在。”
季沧海低着头,没有回应。
这世上有太多不得已的东西,逼迫自己的底线降低,直至没有底线。
秦轩之说出这些话,是突然心中有些感触而,这广安县的百姓,原本可以生活的更好一些。
“话我已经提醒到了,接下来就该步入正题了。我需要广安知县的这几年的卷宗,所有详细的记载。”
“是,大人。”
季沧海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让手下人立即将关于广安知县的所有记录案册拿了过来。
在等的过程,秦轩之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包间的气氛很怪异,其他人都大眼瞪小眼。
“大人,冒昧问一下,你要广安知县的档案资料,是不是因为您察觉到这楚知县有什么不对劲,所以才过来查他?”
季沧海开口打破了沉寂,谨慎问道。
秦轩之眉头微皱,抬头望着他,笑着说道:“你为何有此一问?”
季沧海似乎猜到他的心思,微笑说道:“下官只是好奇,这广安知县到底做了什么事,竟让京城的大人不远千里而来。”
秦轩之叹了口气说道:“此次出来也并非是为了广安县,只不过路过此地听闻了刘家一案,这楚知县处理此案太过潦草,我来查看一下这楚知县与刘家到底有什么关系,是否有徇私枉法之嫌。”
知道季沧海想套他的话,秦轩之便坦然自若,看他是何反应。
季沧海沉吟少许,说道:“大人原来是为了此案而来,前不久这刘家一案轰动整个广安县,对此我也有过怀疑,我与刘家也曾有过生意往来,接触过刘家二少爷,此人虽有贪欲,但为人胆子小,是绝不可能敢下毒杀人,反倒是刘家那位大少奶奶,绝非普通女子。”
“罗氏?来这之前我去过刘府见到她,确实非寻常女子,处事不惊,言辞巧利,手段也不凡,从她把一个岌岌可危的刘府,竟让它重活了过来,并牢牢掌控在手中,这种魄力和手腕,在京都也很少见。”
秦轩之微笑着说道:“所以从她身上很难找出破绽,我便寻思着想要从楚知县下手,罗氏即使再厉害,也绕不过这位知县大人,他们能将此案的罪魁祸嫁祸给刘子义,这位知县肯定与罗氏有着关系。”
说完这话,他忽然一拍大腿,懊恼道:“丁亮,刘老爷远嫁的女儿,刘子月是不是回来了?
她回来,无论是为了争家产,还是查清楚此案,那罗氏一定会找机会对她下手。”
季沧海眉头一皱,“大人是怀疑,刘家一案与罗氏有关?”
他好奇问道:“这罗氏在广安县一直有孝名,而且与刘子文恩爱有加,大人是从哪里怀疑上她的?”
“季副总旗。”秦轩之略想了想后说道:“这刘家如今最大受益人是谁?天底下的案子,都逃不过一个“利”字,无论什么案,势必皆由“利”而行,除了疯子……”
季沧海若有所思:“听大人这番话,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楚知县这两年似乎不太一样了,前些年他对于赌场,青楼……管得相当严厉,以至于我们兄弟几个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但从两年前起,他收了不少贿赂,以及还经常去青楼……家里还纳了十二房小妾……”
秦轩之心头一凛,心想这楚知县可真会玩啊,一个知县哪里有那么多钱纳妾?这钱怕是与刘家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