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温景宴一出诊室就看见宁江泽抱臂靠在走廊外直勾勾地盯着他额头看。
宁江泽端详几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的血怎么那么淡?”
温景宴一本正经地说:“体质问题。”
“走吧。”他转开话锋,“你的车已经让人送去维修了,费用我出。”
你应该的。宁江泽心想,没事玩特么什么碰碰车。
“我那里还有一辆备用车,刚让老宅的司机开过来,在你的车送回来之前你先拿去用。”
两人一起出了医院,宁江泽点点头,顺嘴问了句:“那你呢?”
他最近没什么事,用车不多,温景宴不同,每天上下班通勤都需要。
犹记之前温景宴和他吐槽早上挤地铁,面包在车厢外没上车,因为迟到还写了检查的事。
下意识转头,现温景宴也正看着他。宁江泽心尖一震,不由自主地想低头错开视线,然而自尊心作祟,硬是看着等人说话。
没坚持过三秒,宁江泽飞快道:“算了,不想知道。”
华灯初上,七点正值晚高峰。言淮近几天升温好几度,街上行人大多穿着单衣,手弯搭着轻薄外套,提着公文包步履匆匆。
温景宴情绪似乎一直不高,算不上低落,心事重重的。宁江泽同温景宴一起回他住的小区取车,与对方同坐在车厢后座,两人各占一边的窗。
隔窗听风,宁江泽跟着装文艺。
他和温景宴的微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句“等你心情好了我们再聊聊”上,宁江泽好几次编辑了信息都没出去。
一是觉得生气,冷静下来后,意识到自己等到天荒地老可能都不会再等来一条消息,一抹名为委屈的情绪扎扎实实地挤满了身体每一个角落。
左手食指上的倒刺生根芽似的,扯不干净,宁江泽闲不住,呆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去抠、去扯。
温景宴小幅度地调整坐姿,顺势转头看了眼宁江泽的手。
到小区门口下车,老宅司机把车钥匙放在物管那儿,温景宴取回,问宁江泽道:“上去谈谈?”
不去。
目光从眼尾扫过去,宁江泽端着架子,木着一张脸道:“我还以为你被谁毒哑了。”
温景宴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明晃晃的牵强,说:“没有,有点头疼。”
左侧的头齐齐撩在耳后,额角的纱布无遮无挡,很难让人忽略。宁江泽看了眼,不呛他了。
车祸私了,温景宴一直又很沉默,甚至严肃。宁江泽在客厅坐着等温景宴的时候,以为对方起码要拿一份合同出来才像事儿。
然而温景宴什么都没拿,拿了两瓶水过来,坐宁江泽旁边,没头没尾地朝宁江泽摊开掌心:“手。”
“?”宁江泽哪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稀里糊涂地将手伸过去,“要干嘛?”
温景宴握住悬在上方的手,反复检查两三遍,把宁江泽手上的倒刺全剪干净。剪完松开,空气流窜在他们手心之间,带来了一丝有风吹来的凉意。
温景宴轻轻捏了捏宁江泽的指尖,轻缓地说:“好了,回吧。”
“车钥匙在玄关柜上,路上注意安全。”
手指尖还残留着温景宴的体温,宁江泽之前听章桥说温景宴性格其实挺冷淡,他当时不信。
没见过温景宴和谁红过脸,永远是一副温润和善的模样。就连吵架那天,温景宴也没说过一句重话。
倒刺休整得干干净净,指甲旁什么也没有了宁江泽下意识地蜷缩手指摸了摸。说不清的窒息感漫延,宁江泽至此才现他在温景宴那儿变成了第二个第三个章桥。
或者是其他什么无关重要的人。
好似将他从单人房里踢出,扔进混合间,宁江泽不再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