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哥哪儿得来的?”
瑜生小声道:“那日带你出去逛时,看见成衣铺在卖,我便买了一块,多加了银子要绣娘另外绣上秾秾的名,昨日才去取回。”
“秾秾皮肤娇嫩,帕子还是用料子细软些的好,免得伤肤。”
少年眸子认真,他是有一分便要想尽办法予她十分的,今秾一时反倒说不出话来,只好扑进他怀中,同他拥抱道别。
“生哥在府城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事定要托信回家,不可总是报喜不报忧,我虽力小,但万事都与生哥站在一起。”
瑜生僵硬而羞赮,“过两日郭兄也要入府学读书了,我与郭兄定会互相照料,秾秾莫忧。”
今秾听了,才放下心。
至于柳学子虽也考中,但因为是榜末,仅为附生之流,只得入县学读。
今秾离去后,瑜生收拾了东西,与蔡逸道别,搬入府学学舍。又过两日,赶着府学开课前一日,小郭先生也入学了,因府学照顾学子们的心情,按照籍贯和成绩划分学舍,瑜郭二人来自一个地方是同窗,院试成绩也都居于前几,便理所当然分一块去了。
两个书呆子快快乐乐地开始读起书来。
村子里,瑜家人已经操心好些日子了。
自从瑜生带着小未婚妻出门赶考院试,一家人就没放心过,尤以瑜老汉为最。
院试结束后不久,从府城发来红案,县衙派人来报喜,说他们家四郎考上了院试的案首!喜提秀才,并得学政大人青眼,当众好生夸奖勉励。
一家人喜不自禁,日夜盼着二人归来,好庆贺一场,但等来等去,等了好几日,都不见二人回来。
昨日派人去县城郭家问,小郭先生兄妹二人已经回来,说瑜生发了烧人事不省,今秾正在照料,想是短时间回不来。
一家人吓坏了,操心不已,赵氏拿了银子,让大儿子跑去府城看看,虽然小郭先生说二人住在同窗家中,不会孤立无援,但哪能放下心,他们家那个小四,从小就是个病罐子,要是病一场下来,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
瑜大收拾了行囊,刚要出发,恰巧碰上今秾回来。
蔡家有经营马匹生意,连自家商号马车的马都是配了好马,脚力极快,加之今秾肯吃苦,要求日夜赶路,想快点回家,怕家中担心,这才碰上了,否则再晚一日半日,就得错过。
到家时,正好落日,天灰灰蒙的。
一家人应是下了田在家中吃晚饭,今秾不着急进院子,下了马车,和小丫头道别,摸摸她的头,嘱咐道:“来日若生哥能考上进士,家中稍有些底了,我便去蔡家将你要回来,给我当妹妹。”
“蔡家虽是商户,背后却有来头,你当谨言慎行,莫要得罪其主人,有活干的时候好生干活,没活干的时候,凡事多听听多学学,切莫多言,若遇上事了解决不了,就找蔡公子,他虽性情狂肆,内里却是个好人,你且安心。”
小丫头眼圈红红的,向今秾行礼道别,随后翻身上马车,和车夫一道回县城蔡家了。
今秾叹了口气,刚转过身,就见家门口出来好几个人,赵氏以不符合年纪的速度冲过来,揽着她的肩膀,着急左右一看,“四儿呢?秾儿四儿回来了没?”
今秾不知瑜生生病的事已经传到家中,摇头道:“生哥被府学录取,如今已经进入府学念书,未及回来,我此次回来也是想替生哥多收拾几件衣服送去府城的。”
赵氏一时着急,连儿子被府学录上这种大好事都忘了问,只道:“我先前听说四儿生病了,是不是真的?现在可大好了?”
今秾将她手握住,斟酌了下措词,“院试出榜后生哥便心力松懈病上了,后来养了几日方日渐转好。”
刚说到这里,赵氏就瞪她,“郭家都跟我说了,说四儿病情凶险,连着昏迷几日,时有高热,秾儿你莫轻描淡写,给我仔细说来!”
今秾叹了口气,到了屋里,在瑜家几双眼睛的“逼供”下,只好如实将那几日的情况仔细告知,末了看赵氏已经后怕在抹眼泪,安慰道:“如今生哥病过否极泰来,不但被府学录上,且每月能得官府贴补四两廪银,在府学好好读上一年半载,等乡试了生哥定能让您老当上举人老娘。”
赵氏被哄得一乐,又是眼泪又是笑的,瞪她没正经。
“举人哪有这么好考的!”
这样说,到底还是高兴四儿又历过一劫,往后定能平安顺利。
因瑜生这个秀才主人公不回家了,瑜家本来打算宴请村人的事就作罢了,赵氏拿了点银两铜板买了几斤糖面,做成了甜饼子,分发给田间里干活的村人,算是庆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