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山间雾气弥漫,一股湿冷的气息让暖和了没几日的春天又增添了几分寒意。
一辆马车驰骋在下山的山路上,马前车后有四位身着靛青衣袍的麒麟子策马护航。
车内,君鹤脸上挂着一层担忧之色看着坐在一旁的云承,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唇上也没有任何血色。不知是窗外的寒意袭来,还是云承体内自带的寒气,整个车厢内冷得令人抖。
“阿承,你还好吗?”君鹤抬手给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旋即又握住他的手,催动内力为他取暖。“那臭狐狸劝我们雨停了再下山,你又何必非要坚持现在就下山呢?旧疾再加重了可怎么办?”
云承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说:“无碍的,此次下山我还有要事要办,因为这几日连续下雨,已经耽误好些时候了,不可再拖下去。”
“要事?”君鹤脸上似有些惊诧。
“嗯,正要跟你说,此番下山我不能跟你一同回岐州城,我要去一趟北边。”云承或许是真的很不舒服,他说话的语气很轻,还带着一丝隐隐的喘息。
“……”君鹤怔了一下,也顾不上问他去北边干什么,旋即在心里做了个决定,一本正经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可。”云承拒绝的很干脆。
这让君鹤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心中涌出一阵酸楚,夹杂着不安问试探地问道:“你是……又要丢下我了吗?”
这话从何说起?云承顿了一下,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真是混账,若是我有那华佗在世的本事,真想拿把刀扒开你这脑袋,好生瞧瞧你这脑瓜里都装了些什么?”
闻言君鹤心弦稍微松弛了几分,“既然没想丢下我,为何不让我跟你一起去?”
“我们分开行动,此番我去北边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我亲自出面才能行。不让你跟着,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托付给你。”
君鹤很想问他去北边做什么,可纠结了半晌,他也没问出口。
如果云承想说,他不问,云承自然也会说的。
罢了,既然他没主动说,自己也不去讨这个无趣。
心中虽有万般不情愿,不舍得他独身一人前去冒险,可他还是会尊重他的决定的。
山路崎岖,又逢下雨,更是泥泞颠簸,似是一个不留神,就要将这五脏六腑都颠出来了。
君鹤挪了下身,紧挨着云承,打开双臂,将他圈进了怀里,轻叹了声气,说:“你这身子骨,就像风里的柳絮,轻轻一吹就散了。即便这样,可你还要强撑着固执地上下一通的乱折腾。我劝不了你,只能力所能及的护着你。我的心意,你明白。我只盼着你,为了我,也要照顾好自己,你现在这副身躯,已经不属于你自己了,它是属于我的,听明白了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改往日的痞气,很是严肃坚定。
云承靠在他的胸膛上,身后暖意袭来,心内腾起一股暖流,反握住他的手,说:“知道了。你也别过于担心,这些日子在麒麟阁,身体也调理了不少,无碍的。”
“无碍的?你就会骗我。自己的主意那么大。我问你,此番去北边,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办完事?”
“最快半月。”
“不行,时间太久了,我不放心。”
云承想了下:“那……十天?”
“九天,最多给你九天时间。九天,我若还见不到你的话,就直接去北边把你掳走,带你离开这糟心的鬼地方,天高海阔,总能找到一处你我安身之地。”
云承一双绝美的含情目望着他,声音很轻的应道:“好。”
其实他清楚,他不是在乎那十天还是九天,他在乎的是他能在他目及范围内。
窗外有山风夹杂着凉雨袭来,君鹤本能的紧了紧抱着云承的手臂,手指无意间摸到他大拇指戴着的羊脂玉扳指,不由得低下了头,看着那枚他送的定情之物,霸道的说道:“这扳指你要一直戴着,戴上它,你就是我骆君鹤的人。”
云承蹙眉:“不是阿轩的人吗?”
“骆君鹤是我,阿轩也是我,总之,你是我的。”
云承抬起戴着玉扳指的手,撒娇似的戏谑道:“太宽了,戴着它没法抚琴。”
君鹤说:“那我回头我找师傅再给你多做几枚,大的小的,宽的窄的,不管什么场合,都有适合你戴的。”
“说的好像你要把全天下各式各样的玉扳指样式都要给我做一遍呢。”
“有问题吗?你别忘了,阿轩是个腰缠万贯的小富翁,不缺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