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宝琪年轻力壮,再加上青龙珠的奇效,居然从鬼门关打了一转又回来。赶紧和庭霜带着一队护卫护送青龙珠上京。
宏伟壮观的乾清宫内,皇帝再次召见庭霜,说:“听宝琪说,这次全靠你找到了青龙珠,这才救得太后的性命,你想要什么赏赐?”
庭霜瞥了宝琪一眼,这家伙居然把功劳安到他头上了,可是他怎么好意思腆着脸要赏赐?
“皇上事亲至孝,为太后的病忧烦劳心,臣感同身受,只想着怎么治好太后的病,哪里想到赏赐。”
皇帝很感动,又说:“卿忠心为国,朕一定会重用于你。”
庭霜一想到那些烦文褥节就头疼无比,说:“臣资质愚钝,不堪驱使。”
宝琪也说:“人各有志,他不适合高居庙堂。”
皇帝也不勉强,又对宝琪说:“这次太后玉体痊愈,你和定国公之女的亲事也可以办了,太后一定非常欢喜。”
庭霜脸色变得刷白,紧张地看着宝琪,宝琪却不动声色,瞟了他一眼,又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会意,命庭霜退下,留下宝琪召对。
“庭霜这人,才干在臣子间属于中等偏上,但是人品却是一流,朕有心重用,好好培养一番,会成一代名臣。你不妨好生劝劝他。”
宝琪指指皇帝案前的一叠奏折,说:“可这些折子都是参劾他的,都是为臣做粮台时积下的怨恨。皇上觉得他可用吗?”
皇帝皱眉沉思:“你可以教教他为人处事。”
“臣只能说,这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他不善长官场规矩不善人事来往,还有一种可能是,他根本不打算走仕途之路,所以做起事来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不管哪种可能,他都不适合混迹官场,他就是那样的人,追求自由,虽然有些鬼点子,其实心地很淳朴,复杂污浊的官场会一点点掐灭他的灵性。请皇上成全他的心愿,放他躬耕田野。”
宝琪说得非常诚恳。
皇帝沉默良久。
庭霜步出景运门,看到一个极漂亮的少女扶着侍女的手走上石阶,身后两个太监窃窃私语:“这就是定国公的千金啊,真是象仙女一样。”
“当然,要不太后怎么看中她,要把她指给锦乡小侯爷呢?”
庭霜听了,胸口象压块巨石,又闷又痛。
回到侯府,庭辉大英子等人迎上来,庭霜也懒得说前后经过,只说:“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小兰小玉几个听说可以回家了,也很高兴,立即回房收拾衣裳玩具,来京城后买的东西还有皇帝太后赏的好东西可不少。
过了一阵,宝琪回来,对庭霜微笑:“皇上赐下赏赐了,快接旨吧。”
管家摆上香案,庭霜接了赏赐,因为献宝珠救了太后有功,再次升官一级,念在他无心官途,只赐官职空衔,赏金放归故乡。皇帝又手书“一品农夫”四个字作为赏赐。
宝琪宣了旨颁了赏,扶起他微笑:“你现在是本朝绝无仅有的官居一品的农夫。”
庭霜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意思,反而有伤感之意。
宝琪仿佛知道他想什么,又说:“皇上命我送你们一家大小回乡。”
宝琪着手收拾自己的行李,庭霜看他准备的东西,纳闷:“你送我回乡,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跟搬家一样。”
宝琪诡异一笑:“我的身份你是知道的,要排场要体面,当然得要好多东西。”
庭霜白了他一眼。
于是一行人,还有一群动物,再加上十几辆行李车,浩浩荡荡往散花村进发。
回到村里,宝琪左看右看,轻轻抚摸家里的老牛和院里的磙碾,象是要把这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印入脑海,庭霜看着他,心里阵阵心酸,几年的相知还是走到了尽头,这分感情最终还是了结在它最初发生的地方。
那个东屋的大炕,是他们共枕的地方,多少次他们独处的时候这家伙总是毛手毛脚的,只是他对这种肌肤相亲的事有些有些抗拒,对宝琪的感情还是不敢完全信任,再加上战乱多年,匆匆相聚匆分别,居然一次也没有真的亲近过。
现在,就要和他分手了,再见无期相忘于江湖,干脆,成全了他吧。
菊花今始为君开
庭霜想起宝琪曾经说过想吃烤小猪,被他削了一顿,于是跑到猪圈捉了一只小猪,进厨房亲手给他烤了,烤小猪油光红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再取一坛酿了好久从来没舍得喝的猴儿酒。
宝琪看着炕桌上摆了丰盛的酒菜,还有那只躺在嫩玉米绿蒜苗青豌豆上的烤小猪,满意地笑了:“给我送行么?”
“没错。”庭霜给他倒上一杯酒,说:“这杯酒祝你前程似锦,立不世功业。”
宝琪开心的把酒一饮而尽。
“你那傲慢的脾气得改一改,不要跟人争强斗狠,顺承王他们和你不对劲,你要当心,当面不要和他别扭,多笼络老臣,太子和大皇子之间的相争,索大人和章大人两派你不要馋和,抱紧皇帝大腿就是了……”
庭霜唠叨不停,宝琪有一句没一句听着。
“哎,你不是想吃烤小猪么?怎么不吃?”庭霜给了夹菜,把烤猪肉切下来放到他面前的小碟里。
宝琪看着他似笑非笑:“你给我摆送行酒,就只有烤小猪么?”
说着,紧紧抓过他的手。
庭霜心里怦怦跳,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光芒,闻到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意乱神迷。这一别不但远隔千山万水,再见也是千难万难,其实,也没必要见了,再见徒惹伤感。抓紧最好相聚的时间,把他的样子深深的刻进心里,也把自己深刻在他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