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残破的躯体对抗天雷,这得是多少年的脑血栓才干得出来的事情。
孟山玉等人脑子清醒,他们可不是清一一这种有点大病的。
就当时的情形来说,清一一是必死的。
但她怎么活了下来呢?
清一一淡定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沫,静静地看着这一屋子的老头子,等他们复述当时的情况。
小秘境几乎崩塌,秘境空间波动紊乱,亲传们都被随后赶来的长老们领着离开秘境,但往日里听话的亲传们生出了些许反抗。
“师叔祖怎么样了?师叔祖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长老们不语,态度同样不容质疑,孟山玉身为宗主,更是直接下令云泊带上师弟妹先行离开。
令人意外的是,向来唯师命是从的云泊态度强硬,违抗师命。
“她会死吗?”灵力枯竭的少年脸色苍白,额头的汗将墨发打湿,有几缕发贴在了他的眉间。
孟山玉向他看去,只见少年黑沉沉的眸子看不出浮沉的情绪,而他也未曾与自己对视,只定定地注视清一一被血浸湿的衣裙。
孟山玉望向平躺在地上的清一一,后者脸上几乎没有血色,脆弱得随时都可能逝去。
他心情复杂地看向天边的雷,而此时小秘境的空间开始疯狂地碰撞,预示着小秘境即将崩塌。
他紧握拳头神色凝重,而云泊一步都不肯离开,似乎执着地要等一个答案。
孟山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第一次正视这位天资不凡的少年。
“你不是最讨厌她吗?”
孟山玉身为一宗之主,鲜少在弟子中走动,但入门大典时,清一一与云泊结下的梁子,以及清一一“入门”后,两人平日里几乎是不曾有交好的。
可以说,清一一倒霉,云泊会是第一个叫好的。
云泊紧握双拳,紧抿着嘴唇使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他习惯性地皱着眉头,眼神中似乎有一丝迷茫与挣扎,那是孟山玉从未在这个素来早熟冷静的弟子身上见过的。
孟山玉不动声色地打量云泊,试图多了解一些这位首席。
然而天边的雷声越来越近,小秘境已被惊雷撕开了一个大口气,秘境内的灵气疯狂地向外泄去,而天罚似乎想从这方紊乱的空间中将清一一的气息找出来。
没有时间了。
他等不及首席大弟子的答案,紧握的拳头松开又握紧,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重伤却又拥有强大修复力的守护兽银龙。
“想要救她,只有一个办法。”孟山玉说出这句话时,少年黑沉沉的眸子罕见得闪烁了一丝不明情愫的光。
当孟山玉讲到这里的时候,清一一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异样。
她向来是见人带笑,笑起来弯得像月牙的眼睛格外灿烂,有时带这些狡黠,生动得让人移不开眼。
但她现在脸上不见半分笑意,她的目光落在膝上的锦被上,带了明显擦伤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又松开复而又纠缠在一起。
她忽然不太敢抬头去看旁人的眼神,她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得吓人,还带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欲言又止的气音像极了她纠缠在一起的手指,所有的不自在仿佛都在嘲笑她的不直率。
她听见自己问道:“所以,救我的方法是什么?”是需要他人牺牲什么吗?
后半句话她不敢问出口。
孟山玉好似看穿了她所有的不由心,他深深地叹出一口气,起身时拂了拂身上的长袍。
“干扰天道感应唯一的办法是引来一场雷。”
孟山玉背对着清一一,平稳温和的语气向清一一以最简单的文字阐述当时的情形:“破境,结丹,将天罚的雷引向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