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给明天就到,再忍忍吧。”环视了一圈没现别人身上还有外伤,王久武便重新走回巷口,劝告道。
“我没吃,”阴阑煦说完后顿了顿,“我尝到味道就吐掉了。”
“那就好,我现在身上没带抗感染药——下不为例,不准随意袭击他人。”
“他们先动的手。”
“你已经令他们失去了反抗能力,”王久武表情变得严肃许多,“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灰眸的年轻人不说话了,将背躬了起来,头也垂得愈低,看着鞋尖前的地面。
见这人身上只剩一件单薄衬衣,正在北方的深秋中瑟瑟抖,青年不禁心软,语气也缓和下来:
“我不是想说教,也没有一味责怪你的意思,毕竟是他们袭击在先,你自保反击无可厚非。只不过,以后还是要留意手下分寸,避免惹祸上身——万一有决心报复的呢?我当然更担心你的安危。”
“用不着你管。”阴阑煦开口顶了一句。
青年无奈地微笑,摇了摇头,而后习惯成自然地把外套脱给了他,“先穿上吧,别着凉了。”
阴阑煦没说什么,接过外套披在身上,突然一声干呕。
王久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衣服上还沾有那股阴沟味儿,连忙动手帮他脱掉外套:
“抱歉抱歉,是我疏忽了,我之前下过窨井——”
“不,”灰眸的年轻人掩住口鼻,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是恶心的甜腻奶臭,你吃了什么?”
“啊?”王久武一愣,“出门之前吃了早餐。”
“你的早餐跟这股奶味儿对不上,现在气味非常浓厚,肯定刚沾上不久。”阴阑煦嫌弃地说道。他天生嗅觉常敏锐却罹患嗅觉倒错,此刻着实被呛得煎熬异常。
不过听这人说归说,除了巷子里的垃圾酸臭外,王久武此刻压根闻不到别的气味,更别提什么甜腻奶味儿。然而阴阑煦几欲作呕的表现并不像是演技,他平复了一下状态,将脱下的外套托在手里,开始一处一处寻找起气味的源头。
看到搭档把脸深埋进自己的外套、闭起双眼细细嗅闻的样子,褐眼的青年不免有些脸热。
接着这件外套就被甩到了他的脸上,而阴阑煦则已经跑到墙角,弯下腰不断干呕:
“恶心,恶心!是奶油!甜度非常高的厚奶油!真是猪食!”
奶油?王久武愈加迷惑,为了避免胖影响身手,他从不碰这类食物,外套又怎么会有奶油的气味?
难道——
阴阑煦是在闻到前襟时反应变得格外强烈的,说明前襟是气味最浓郁之处,而那里除了王久武自己外,还有一个人曾“密切接触”过。
“莫非是……江河清身上的气味?”
“江河清?”阴阑煦的声音沉了下去,“他的气味怎么会到你身上?”
不知为何,王久武并不想把那只狐狸对他言行轻薄一事告诉搭档,于是他避重就轻地回答道,“我们近身缠斗了一番,估计就是这么蹭上的。”
假设这股奶油甜香真的来自于江河清,气味如此浓厚,甚至附在外套上都能被阴阑煦嗅出,是否能推出这人来找事前刚大量食用奶油?他会是个重度奶油爱好者吗?
这条信息乍一看无足轻重,却开启了王久武的思路。
“江河清手里握有我们处决赵成鸣时的录音,他放给我听了,交谈过程与环境音都对的上。这证明我们的一举一动其实已在他监控之下,听之任之,日后定是祸害。可惜的是,既然基金会有收编他的打算,那就不能直接除掉这只狐狸;不过我们也得想办法反制一手,否则就会一直居于被动。”
基金会顾问轻拈下巴,微微眯起双眼,自言自语般说道:
“他行事如此猖狂,屡次横加妨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在明他在暗。也就是说,对付江河清最好的方法,正是查清他的身份。如果能做到这一点,不仅可以遏制他的行动,而且也可以此为要挟,令他为我们所用,这家伙虽然混账,脑子确实不错,手中也掌握资源,总归有些价值。”
“林深这么多年都没做到。”阴阑煦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