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何事?」
河伯皺起眉頭,臉上皺紋更加明顯,一副想說又有所顧忌的樣子。
倒是旁邊的扶淵挑了挑眉,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路行雪閉了下眼,聲音有氣無力的,「說。」
河伯這下不敢再遲疑。
「這些日子,城裡的世家都有所動作,他們聯名投帖至城主府,想……」河伯說到這裡又是一頓,面上浮起憤恨之色。
路行雪沒力氣說話,只輕飄飄瞥過去一眼,河伯咬了咬牙,一口氣說出來。
「他們想請城主退位,說是讓城主好好休養身體……這群小人,當真可惡,明知城主如今重病在床,一個個來落井下石。不僅給城主府投帖,甚至還去信雪月宗,要求另立城主。」
河伯越說越氣,說到後面幾乎是咬牙切齒。
他沒有說的是,這次事件牽頭的除了扶家外,還有酈家。
酈家是酈夫人的娘家,二公子的外家,此舉目的何在,簡直昭然若揭!
路行雪聽完,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淡淡道:「我死之後,城主之位誰想坐誰坐,與我無關。」
河伯一臉不滿地看向路行雪,「城主!」
現在的河伯,可聽不得半個「死」字,哪怕路行雪自己說的也不行。
路行雪默然片刻,忽然輕扯嘴角笑了笑。
這笑容輕淺,透著一種萬事不經心的涼薄,河伯看了心中一酸。
「城主,老奴去去就回,你……你好好等老奴回來。」
河伯心中計算行程,扶淵說的地方不算太遠,以他的腳程,加上尋藥時間,最多一天便能迴轉。
只是他依舊放心下,把所有護衛留下,讓他們守好路行雪,無論發生什麼,一切以路行雪性命為要。
房間恢復寧靜,路行雪與扶淵相對無言,疲憊泛上心頭,他慢慢又睡了過去。
扶淵守在床前,沉默無言地凝視床上之人。
你可別這麼輕易地死去,這世間已夠無的了。
世間之人,誰不在利益與生死間掙扎,為何你要例外?
……
昏昏沉沉間,路行雪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每次醒來都會看到扶淵,而對方的神情也從開始漫不經心的看戲,慢慢多了些凝重。
那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仿佛要研究透徹他臉上每一寸表情。
路行雪能看出,這主角對他沒有恨意。
不僅對他這個抽骨放血的城主無恨,就是對那個從小虐待他,最後還要借刀殺人的親叔叔,亦無怨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