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潇锋嗯了声,跟林文玹说:“文玹老弟,慢走。”
于是聂长欢知道,这个机会不会再有了。
所以一直到走出包厢,聂长欢都没有再看傅行野一眼。
可是在去往车上的路上,聂长欢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傅行野,他凭什么这么对她啊。
聂曼霜远远就看见两人回来了,忍不住下车跑过来,走在前面的林文玹朝她轻摇了摇头。
“……”聂曼霜一时也有些丧气,想到远在华城的柳懿若是知道这个消息,该得多么难过。
不过眼下,她还是轻轻揽住聂长欢,将她安顿在后座坐下后,才出声安慰;“没关系,鲸城大学不行,我们后面再想其他办法。”
聂长欢轻点了点头,难过得没力气说话。
一直坐在车上的聂薇压抑不住地勾了勾唇,却用叹息轻柔的声音也劝道:“别一蹶不振的样子,姑姑既然带你来了鲸城,肯定会帮你找到学校,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华城的。”
聂曼霜闭了闭眼睛:“薇薇,你要是不想安慰人就别出声了,行吗?”
聂薇轻声:“对不起,姑姑。”
聂曼霜本就烦躁,此刻又敲着聂薇这幅委屈做作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烦躁地将车门摔上了。
聂薇又说:“姑姑,你也别太心急了,毕竟长欢之前的受教育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她自己估计也无能为力。”
“……”聂曼霜。
聂长欢偏头看聂薇,聂薇抿唇朝她一笑。
“……”聂长欢往前探了探身子,“姑姑、姑父,我想回去上个厕所,你们先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见聂长欢直接跑了,聂曼霜急忙问林文玹:“到底怎么回事啊?”
林文玹便将经过讲了,末了叹一句:“就连我这个外行都觉得长欢画得实在不错,不知道阎老师怎么又突然变了主意。”
“……”聂曼霜看着自己一根筋的丈夫,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聂薇在这时候推开车门下了车:“长欢一个人人生地不熟,这边鱼龙混杂,我去看看她。”
……
聂长欢往之前的包厢走的时候,看见阎潇锋已经往走廊那一头走了,她不由快跑了几步,到包厢门口的时候,恰好碰见傅行野出来。
两个人在门口狭路相逢,因为傅行野眼睛看不见,聂长欢担心他不知道停下而撞到自己,直接抬手撑在他胸口,将他往后轻推了推:“傅行野,我有话问你。”
她原本不打算来找傅行野的,结果在车里被聂薇一顿明朝暗讽的,突然就有了勇气,这一路跑过来,她心里都憋着气,所以这会儿一动手一开口,都有点凶巴巴的。
傅行野明显没料到自己会遭到这种待遇,习惯性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反应过来后轻笑出声,很无语。
看到他这种反应,气鼓鼓的聂长欢像是一只突然被松了口子的气球,情绪莫名其妙地就变成可委屈,尤其是一想到那晚在希顿酒店的事,更是控制不住的连眼睛都红了。
她仰着脸问他:“就算你觉得我算计过你,但我也确实救过你,再怎么样,我们之间也算两清了,你干嘛……要这样对我。”
傅行野一挑眉,顺势往门框上一靠,颇为好笑地问:“我怎么对你了?”
“……”聂长欢发现,傅行野现在随便一个表情一句话都能轻易左右自己的情绪,这会儿她就突然又不委屈了。
“这才过去几分钟,你这……这就失忆了?”聂长欢咬牙切齿地学着他笑,“刚才在包厢里,你当着阎老师问我练习那幅画花费了多少功夫,什么意思?”
“聂小姐是不是问错人了,嗯?”傅行野突然俯身靠近,但因为他眼睛看不见,他凑过来差点撞在聂长欢脸上,聂长欢僵了僵,赶紧往旁边偏了偏头。
于是傅行野带着热气的话就落在她耳边:“这句话这么耳熟,你作为聂家出来的人,不是最应该清楚这一套吗?”
他故意压着声音又拖长尾音,聂长欢有短暂的那么一两秒不能思考,脑子里突然就蹦出那晚他伏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或吩咐或哄地说:
让我再深一点。
很乖,就这样,别动。
我们再换个位置,好不好……
想起这些,聂长欢脑子里像是有鞭炮在劈啪作响,炸得她血液沸腾,酸、软,连站都差点没站稳。
她急忙抬手按在傅行野肩头,想把他推开。可她没推动,只好自己慌张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又想起那一晚,她也是这样把手撑在他肩上,一遍又一遍推他、哭着求他不要再继续了。
傅行野站在包厢门口,被他这一推,微微一愣,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但搜遍记忆,也没找到任何线索。
他还欲深想,却头疼欲裂,于是站直身体,抬手摁住眉心。
聂长欢也压下那些不合时宜的记忆,重新看向傅行野时,她回想了下刚才傅行野说的那句话,恍然大悟。
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