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薇每走一步、双腿就控制不住地绷得更紧,甚至微微打颤。
最后,她被自己脑海里预想的那些画面弄得身体像是没了骨头、站都快站不稳了,在距离傅行野还有两三步距离的时候,她干脆直接跪了下去,然后就那么爬到了傅行野跟前。
她仰起头去看傅行野满是汗水和充满痛苦压抑表情的脸。
只差那么一厘米的距离了,聂薇把眼睛一闭,骤然将手指往前伸去,可她的指尖还没来得,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她愣了愣睁眼去看,看到自己的手腕被傅行野捏在掌心,她这才后知后觉地痛起来。
手腕不比别的地方,聂薇惨叫一声,只觉半边身体都痛麻了、朝着旁边栽了下去!
傅行野遭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刚才这一下几乎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神识也像是快要飘出体外了。
不过聂薇的这声惨叫让他稍稍清醒了些。
他扔掉女人的手,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他想去摸自己的手机却没成功,只能选择往外冲。
他本就看不见,走到门口的时候撞在了门口的博古架上,高大的身体跟着架子一起重重地摔在地上,瓷瓶的碎片飞溅,在他右手手背上划出一条长口子,血立时就涌了出来。
不过这变故,又让他清醒了两分。
他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无意间摸到瓷瓶的一大块碎片,他想也没想,神情阴鸷的捏着那碎片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走廊上去。
聂薇又惊又痛,她勉强回过神来的时候,傅行野已经走出房间门了!
她倒是低估了这个瞎子!
她咬着牙红着眼站起身,想要单手穿上自己的裙子去追,可她一个娇滴滴的大明星怎么可能完成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她只能奔到门边,赶紧关上门给自己遮羞!
傅行野跑了,她完了。
聂薇靠着门板,远远地盯着自己那条躺在沙发上的裙子,又哭又笑地想。
哭着笑着她就后悔了,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如果在最开始的时候,她没有起贪念,她现在依然是那个清高的大明星,是聂家最受宠的后辈。
她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怎么了,怎么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变得这么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可没用了,一切都完了。
聂薇盯着自己疼得发抖、却已经完全没办法活动的手腕,嚎啕大哭。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
而傅行野将那块瓷片用力攥在掌心,任由锋利而不规则的瓷片深深刺进自己的掌心,任由血不断滴落在地毯上,以求清醒一些。
世界一片漆黑,走廊里静静无声,他意识模糊,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恍惚间听到前方似乎有喧闹声,他的喉结艰涩地滑动了下,慢慢停了下来。
然后那声音就清晰起来:“你们是废物吗?!还不赶紧上来给我追!”
跟那女人是一伙的?这么快就追来了?
傅行野神色一厉,绷直脊背正准备转身,突然被人扑了个满怀,他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没能稳住身体,脊背撞在墙壁上。
他抿紧唇闷哼了声,在同时条件反射地按住怀里那人的肩膀,举起右手掌心的瓷片就要往那人身上去,却恍惚间听到一声充满惊喜却又茫然低弱的“傅行野”。
这声音……
傅行野微微一震,习惯性地低头去看怀里的人,可视线里自然是漆黑一片,仍旧什么都看不到。
他哑声:“小结巴?”
聂长欢仰头看着这个男人,眼泪顿时就决堤了,她咬住唇偏过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也就是这一偏头,她看到傅行野那只已经被血染红了的手,手背上的口子不深却狰狞。
眼泪更加汹涌的时候,她的心口像是被铁爪狠狠揪住,疼得她忍不住一抽一抽的。
傅行野受伤了。
他们竟这样欺负一个瞎子!
可她没时间去检查傅行野的伤,因为有人已经追上来了。
她顺势用手臂绕过傅行野的后腰,拉着他就要继续逃!
可中年男人已经追上来了,他盯了两人一眼,抬手就要将聂长欢从傅行野怀里拽出来。
聂长欢闷哼一声,咬紧唇用力挣扎,本以为自己难逃一劫,也就是在这时候,傅行野抱着她突然一侧身,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中年男人与她之间后,他抬起右手猛然发力,将手中瓷片狠狠地扎了下去!
他眼睛看不见,也不知扎在哪里,只听得对方一声惨叫,聂长欢嘴唇发抖,没敢去看中年男人,扶着傅行野不要命地往前跑。
傅行野一连几次骤然用力,这会儿人已经快要虚脱了,意识恍惚得连声音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