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老太太邀沈蘭一同去醉花廳賞燈,沈蘭不好拒絕,點了蓮花燈與錦書一起去了。
花廳里此時都是家中女眷,沈蘭上前行了禮,老太太忙讓人給沈蘭在廳中置了座。
「咦?先生的燈怎與我們的不一樣?這好像不是瑞哥哥送的?」蕭憐好奇地湊上來看。
未等沈蘭說話,她身後的錦書道:「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把大公子的蓮花燈拿去給姑娘時沒放好地方,不小心染上了墨,實在不能用了。」
「本就是隨用隨扔的玩意兒,錦書你不必在意,大家快落座吧,馬上便要點『千葉蓮花燈』了,這可比年節的『萬紫千紅』還要好看呢。」蕭鶯催促著讓大家一起落座。
沈蘭剛一坐好,老太太身邊的彩月姑娘便讓兩個婆子安排小廝們去點燈了。
那巨大的千葉蓮花燈在前面的天井處,一點起來,隨著噼噼啪啪的聲響,萬千煙火便盛開起來,宛如一朵巨大的蓮花,那蓮花的花瓣漸漸變得細長,往天空與四周飛濺,如滿樹銀花,照亮了附近的好幾個院子,丫鬟婆子們都不禁驚呼歡笑起來,老太太等人也看得十分歡喜。
在千葉蓮花燈持續盛開之時,一個身著玉色織金袍的少年人從那燈火邊兒上繞著跑過來,火光照得他面若冠玉眸若朗星,舉止間充滿了少年意氣風發的氣概。
沈蘭未見過這個人,但知曉定遠侯只有兩個兒子,這個少年應該是二公子蕭珏。
老太太看到蕭珏跑過來,連忙起了身子去迎他,「哎呀我的心肝兒喲,快過來給祖母看看。」
蕭珏越發快跑上前,把老太太扶住,行了個跪禮,高興地道:「祖母,孫兒來給您請安了。」
「快起來快起來,自從你進了國子監,一月也不知回來一趟,可讓祖母想的喲。」老太太看到小孫兒高興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蕭珏扶著老太太坐下,還未說話,一旁的蕭憐便道:「二哥哥,可給我們帶好東西回來了?」
「哪敢不給姐姐妹妹們帶東西,晚些我讓思檀給你們送去。」蕭珏說著,轉身又想一旁的大太太行禮,「母親,孩兒回來了。」
大太太點頭,心裡亦是歡喜,「你近日在國子監可還好?書讀得怎麼樣了?」
「我們近些日子跟著李學士去了太學,和那些太學生一起讀書,他們都是外府來的學子,頗有見識,孩兒跟他們學了很多,大有長進。」蕭珏歡喜地道。
沈蘭聽到『太學』二字,不由心中一動。
本以為打聽兄長一事再無希望,沒想到這侯府二公子如今竟也在太學。
只是她一個外客,又是女眷,恐怕沒有機會與蕭珏私下說上話,去問兄長之事便更加冒昧了。
「羞羞羞,哪有人自己說自己大有長進的,要我看你也沒什麼變化,還和以前一樣厚臉皮。」蕭鶯忍不住笑話他。
蕭珏也不甘示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咱們別了近一月,二妹妹還這樣看我,可見這些日子沒什麼長進。」
「你敢說我沒有長進?我告訴你,我如今跟著沈先生學了可多了。」蕭鶯哼聲道。
「沈先生?」蕭珏此時才發現,這醉花廳里竟還有一個外人,他不由向沈蘭看了過去。
老太太道:「這是家裡來的女先生,沈蘭沈姑娘。」
蕭珏頓收了與姐妹們玩笑的模樣,端正地向沈蘭行了一禮,頗有君子之風,「沈姑娘。」
沈蘭回了一禮,「見過二公子。」
蕭珏打量著她,不禁道:「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姑娘?」
「沈姑娘是從衡州府來的,二哥哥兩年前不是去過一趟衡州府?難道你們竟是舊相識?」蕭鶯來了興致,她看看自家兄長,又看看沈蘭,一時間竟覺得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胡說,沈姑娘是名門閨秀,怎會與外男相識?你這話要是傳出去,豈不是污了沈姑娘的閨名?你這口不擇言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掉?」大太太瞪了蕭鶯一眼。
蕭珏向沈蘭賠禮道:「沈姑娘千萬莫怪,是我方才失言,才引得二妹妹出言不遜。」
「無礙。」沈蘭垂下眸子,轉而向老太太和大太太行禮道:「天色不早了,沈蘭想早些回去歇息,還望老太太、太太勿怪。」
他們一家人在此,若只有女眷還罷了,如今還有男子,沈蘭識地告辭。
老太太與大太太並未阻攔,讓沈蘭去了。
回到落雪齋,林媽媽等人去看熱鬧還沒回來,沈蘭讓錦書拿了金瘡藥悄悄給梅姨娘送去,距離上次送藥已過了好幾日,梅姨娘的藥想必也用完了。
近日來翠玉軒也沒再傳出什麼動靜,想來是蕭瑞忙著外面的官司,並未再折磨梅姨娘。
錦書走後,沈蘭的蓮花燈燒的也差不多了,她隨手扔到院子的空地上,回了房間歇息。
今日實在是累得很,身累心更累。
她想到過去在自己家的時候,家中雖然只有母親、兄長兩個親人和幾個丫鬟婆子,雖然比不得這大家熱鬧,但她卻是那麼快樂。
因她是女子不能出門,兄長總把外面奇的玩意兒帶回家裡來給她,還給她講外面的奇聞事。
她的兄長,是世上最好的兄長。
沈蘭不禁落下淚來,她越發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查明兄長死亡的真相,不管這條路有多難,她也一定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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