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话,就直奔那个操纵吊桥的小闸门,在门口压低声音喊。“胖子胖子你在里面吗”
胖子已经听到外面的声音了,但是他都没有力气出去了,他躺在地上,用肥胖的身体堵住门,后腰火辣辣地疼,估计刮开了,他伸手一碰就疼,不敢摸,身体越来越冷,而且还手脚麻,他感觉自己活不成了。
但是听到历离叫他,他还是艰难地应声,反倒是小丁,听到了声音之后,急忙忙地扑到门口,“我们在这里我们都受伤了”
66续续从车上下来的人,有一部分站在车边上无所适从,也有另一部分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帮着历离把胖子和小丁从小库房里面给扶出来。
君月月收起了吊桥的板子,桥那边有些寻着这边丧尸嚎叫声音上桥的丧尸,被折叠的桥板甩到了桥下的大深坑。
胖子和小丁是从ktv那里过来的,胖子一出来,就抓着历离的手哭嚎,“二双死了二双被丧尸给咬了”
二双是他们的另一个兄弟,历离知道先前他和胖子在一起来着,没见着他,就知道了他没了,但是他没吭声,这会儿被胖子一说,眼泪顿时不争气地就掉下来了。
胖子几乎没见过历离哭,见他一哭,自己都忘了嚎了,愣了一下才说,“离哥,别别哭了。”
但是随即胖子又说,“我估计也活不成了我的腰,腰被刮开了,出了好多的血啊,我好冷啊,离哥,我没力气,我”
他正哆哆嗦嗦地抓着历离哭诉呢,旁边腿上真的豁开大口子的小丁突然说话了,“胖哥,你腰上没口子啊。”
胖子的哭声一哽,小丁继续道,“刮了一下没刮开,就是肿了,你跑的时候我都看到了。”
胖子回手摸了一下自己,摸到了一手冰冷的黏腻,疼得一哆嗦,“都出了这么多的血我这分明”
他回头看,奈何实在是太胖了,一扭身又疼得厉害,根本看不到。
历离看他这一身的血,都吓到都没敢问他伤哪了,人出了这么多血肯定活不成了,但是听小丁这么说,他赶紧掀开了胖子的衣服,看了一眼胖子的后腰。
黑青黑青的一条,肿得很厉害,都透亮似的,但是确实没有破,胖子一看历离放松的神色,咬着牙又回手摸了一把,然后一顿,确实没摸到他一直以为的外翻的大口子。
“怎么可能呢出了那么多血,而且我感觉好冷,浑身没力气。”胖子嘟囔着。
小丁一瘸一拐地被个人扶着,幽幽道,“那血都是你砍死那丧尸的,你冷是因为你在地上趴着,你没力气是因为你不运动”
气氛一时间很尴尬,胖子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心理暗示这东西真的很神奇,他刚才还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呼呼漏风,要不行了,一知道了自己后腰子没刮开,顿时就觉得自己不浑身冰冷四肢无力了,再咬牙跑个一千米都没问题。
不过他和小丁除了小丁腿上的大伤之外,小伤真的不少,而且有些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伤的,没办法,众人商量了一下,暂时先把两个人捆起来带着,防止他们有地方是被丧尸抓伤的,再变异咬了同伴。
不过两个人心里倒是没什么逆反心理,毕竟他们确实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伤在刚才的逃命中是怎么造成的,刚才太混乱了,而且众人朝着最近的民居楼移动的时候,众人把他们两个围在了最中间,和弱小的妇女孩子们一起,还有人扶着,这是保护,他们不傻。
度假村的住房分两类,一类是像正常的商务酒店一样,现代化一些,顶楼还有玻璃屋顶的休息场和游泳池,是为那些比较讲究的人准备的,目前完全开放的也是这里。
但是还有一个分类,是那种一个一个农村小屋子模样的,里面当然现代化用具也少不了,但是体现的是土乡土色,吃饭都是大锅炖,后面还有小院子,鸡窝狗窝菜地一应俱全,满足的是那些比较文艺的,有情调的一家子或者带着小情儿体验乡村野趣的类型。
这一部分连饮用水都是打着纯天然的名号,在后院弄了循环流动的温泉,但是历离想要引山泉下来,把温泉弄成真的活水温泉,能够开放着让人看的那种,所以这一部分还没有完全开放。
相比于多人居住的大厦,还没有完全开放的小村庄更适合他们落脚,最重要的是没有人的地方就没有丧尸,各家的院子还能锁起来,篱笆也足够高,对于现在才刚刚开始变异还没学会攀爬的丧尸来说,这一道篱笆,就能够拦住他们。
不过通往小村子方向的路也做成了乡间小路,要是想要开大车进去,必须要绕过半个度假村从小村子后面的装修大门进去,绕过度假村必定要碰到丧尸,万一车子把丧尸引到了小村子里面,他们今晚就不用睡了。
一整天赶路的疲惫,被猴子袭击的疲惫,失去亲人的痛心兵荒马乱的一切都需要夜的安抚,他们真的战不动的,今晚先锁门休息,无论有什么艰难和必须面对,都明天再去面对。
众人顺着小路摸到了小村子的大门,门锁这时候也没法去拿钥匙,警戒着周围没有丧尸,就暴力破除了。
这个小村子风格的客房,一条正街两排屋子,水电什么的都已经通上了,甚至有热水,而且小屋子门口都有名字,例如小芳家,二蛋家,狗剩家什么的。
众人相互认识的,一路上相互扶持的,都结伴住在一起,历离黑灯瞎火的不放心君愉在地上走,背着她,还要顾着胖子,姬菲全程托着烧得迷迷糊糊,勉强能自己迈步的方安宴,累得后背上汗都把衣服浸透了。
君月月拉着方安虞,每次她和方安虞伸手试图帮忙的时候,方安宴总是会下意识地甩开,朝着姬菲的方向靠。
姬菲被他大体格压得直晃,却宠溺地笑,君月月和方安虞就不再伸手了。
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依赖和负担,在这样的世界里面,依赖和负担,都是活下去的根本。
有人依靠你,有人依赖你,是比希望还要厚重的东西,是死亡和灾难都不能战胜的东西。
君月月其实先前没想到姬菲一个雇佣兵,会为了方安宴洗手不干了,毕竟方安宴即便是再优秀,但是他总也只是个普通人,过惯了那种刀口舔血无拘无束的日子,怎么会想要把未来和人生交给一个男人
但是君月月现在懂了,姬菲和她一样,从来也没想过把自己的一切交给谁,一直都抓在自己的手里,方安宴在她面前,一定是柔软的,因为束缚不能挽留她,依赖却能。
君月月也是在这一刻才明白,为什么在迷恋方安宴的那一世,她始终没有能够走进方安宴,因为他们从根本上就不合适。
她不能像君愉一样柔软无害,完全地给方安宴信任和依赖,更没能像姬菲一样,刚强笔直,能让方安宴这种暴龙性格都产生依赖,她和方安宴都像两个刺猬,注定无法靠近彼此。
只有绝对的柔软,或者绝对的全心信任,才能走进他们的内心。
君月月攥着方安虞的手,她这样的人,欣赏的是和自己一样人,但是骨子里渴望的,却从来都是能够和自己互补的人,所以她才会在上一世,因为方安虞一次次温柔无害的柔软触碰,没能控制住自己移情别恋,还觉得自己是个朝三暮四的人渣,到死都没敢承认。
其实她疯狂地喜欢过方安宴,但是从来爱的只有方安虞。
君月月最后带着方安虞选了个村支书家,进门之后,君月月让方安虞等在门口,自己进屋查看是否安全。
方安虞乖乖地站在门口等着,君月月一转身,他的眼睛就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变化了,灰白色丧尸才有的颜色。
方安虞仔细感知了一下屋子里,没有丧尸,继而在君月月开灯的时候,将整个小村子都感知了一遍,没有丧尸,这才在君月月出来之前,垂下眼睛,变回了纯黑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