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刚刚对师姐说的,他自作自受罢了。
离开天衍宗的这段时间,他曾经想象过无数次再见到秦拂的情景。
他想过她恨他、想过她对他冷言冷语、甚至想过她会对他刀剑相向,从此不再认自己这个师弟。
而她的反应,已经比他想象中要好的多了。
她只不过是……不再在意他了而已。
她看着他,和看路边一棵树一朵花也没什么分别了。
夏知秋这么想着,胸口却突然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想象,还是因为未愈的伤口。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但也是最差的结局。
恨他,那他在她心里还占有一席之地,可她已经不在意他了。
面前的秦拂
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一眼都没看他。
夏知秋深吸了一口气,正想说什么,篱笆小院的门却突然被打开。
刚刚还毫无反应的秦拂一下子抬起了头。
玄色外衣的俊美男子推开篱笆门走了出来,微微看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旁若无人的冲秦拂招了招手:“阿拂,回来吃饭了。”
秦拂眼睛一亮,提声道:“就来!”
随即转头把刚刚被她丢掉的那捆柴捡了回来,用剑挑着走了回来。
她一眼都没看他,但当看向那个玄色衣服的男子时,却连脚步都快乐了两分。
夏知秋心中五味杂陈,他死死的盯着那个在他眼中几乎毫无威慑力的小白脸。
那人当着秦拂的面人畜无害的模样,但转头看他时,眼中的嘲讽却几乎溢了出来。
夏知秋只是对自己的师姐有愧,但并不代表自己就是个软包子,他迎着他的视线,冷漠的回望了过去。
那人却轻笑一声移开了视线,随即退后两步,用一种懒洋洋的语气说:“快点阿拂,你再慢一会儿,等下就没你的饭。”
夏知秋没有回头,却听到自己那个向来稳重的师姐脚步声顿时急促了起来,声音也活泼了起来,不满的说:“你敢断我的饭,小心我明天拿你钓鱼!”
她如一阵风般与他擦肩而过。
夏知秋看着她的目光近乎愕然。
这……是自己那个事事妥帖向来稳重的师姐吗?
他与她相处几十年,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
他……真的曾经了解过她吗?
夏知秋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拉她,一阵风一般的秦拂却在与他擦肩而过后突然定住了。
夏知秋心中升起一股不该有的期希。
然而他却看见秦拂从腰间解下一个东西,伸手递给了他。
是一支骨笛。
是那个自己留下求救的骨笛。
夏知秋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抬头看向秦拂,却看到秦拂面色平静的将那骨笛放在了他的手上。
微凉的触感刺激着他的手掌。
红衣灼灼的少女声音平静的说:“夏知秋啊,我现在放下了,也过的很开心,走出天衍宗之后我才发现,我活了几十年,居然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我不恨你,或者说,我现在根本不想见你,你也不必想着补偿我什么,在我看来,我们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彼此重新开始,这样最好。”
少女用最平静的表情,说出了最无情的话。
夏知秋仿佛被人重击了一下,猛然后退了一步。
秦拂却已经不再看他了,转头走进篱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