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昨天我有些事情还不确定,所以没有立刻告诉你。”
“我、昨天看见科涅克的时候,他好像认不出我了,关于上次班长说的视力问题,我觉得应该是没错的。”
他将那两张带着褶皱的纸递过去,降谷零的目光凝滞在上面交错重叠的假名间。
那两行一模一样的文字,像是两条带刺的藤蔓,攀爬在两人敏锐的神经上。
“要告诉萩原他们吗?”
新的问题被提出来,结果是两个人再次的静默无言。
“先不告诉他……等几天,暂时也联系不上他。”
两天前在医院的时候,诸伏景光提出了一个可行的建议:让降谷零帮萩原研二申请转入公安,接受培训,合格后顺理成章地加入行动中。
“前期的培训是必须的。”诸伏景光无奈地强调,“除非你愿意接受只作为公安的协助人。”
萩原研二当然不可能接受后者,他不想再被排除在外,不知全貌,只能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
但如果接受培训的话,就必须进入一段时间的封闭环境。
“说到底,小诸伏还是站在小降谷这一边啊。”萩原研二当时幽幽地说道。
这和降谷零要求的暂时不出现,被公安保护,就结果上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但偏偏诸伏景光戳中了萩原研二的死穴。
萩原研二如果想要以最快速度帮上松田阵平,就需要完整的情报和有力的支援,而在日本,没有比公安更能做到这一点的势力或人。
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全放弃寻找松田阵平,但是为了松田阵平,却只能暂时蛰伏。
明知道是计谋,还是不得不跳进陷阱。
看起来温柔体贴的诸伏景光,其实是一个擅长隐忍并且非常擅长抓住时机的人。不动则已,一旦开始行动,就是干脆利落的一击必杀,某种程度上,非常适合狙击手这个身份。
“如果小阵平在这里,一定会说,hiro旦那果然还是这么可怕这样的话吧。”
在诸伏景光即将和降谷零走出房间的时候,他听见萩原研二说出了这句话。
松田阵平在警校期间给景光起的外号一出来,那段短暂又绚丽的过往、连带着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都从尘封的回忆中走出。
诸伏景光注意到,就算是旁边始终寒着脸的降谷零,都忍不住因此恍神了一下。
当时他又回答萩原研二什么来着,哦对,他只能苦笑着回头:
“你也不差啊,萩原。”
这种一句话就让人动摇的本事。
“等他结束公安的培训后,就立刻告诉他吧。”降谷零道。
现在的问题是,松田阵平被琴酒带去哪里了,是不是在景光调查到的那个据点中。
那个地方是做什么用的。
他是不是正在经历再一次……折磨。
如果松田阵平能听到他的担忧,一定会非常肯定地告诉他。
没有。
松田阵平只觉得无聊。
自从和希拉认识后,他就开始和幻觉为伴。
这种东西在平时很不方便,没有吃药的时候只能自己想办法分辨,再加上希拉来平衡感官。
但是在实验中,幻觉被希拉调整到触觉方面后,别说疼痛了,就连温感都变得迟钝。
而且希拉对于药物副作用的规则扭曲相当强硬,对身体有益的就是正效作用,对身体有害的一律归为副作用。
所以不管最后注射了什么,吃下去什么药,哪怕在仪器上的数据都明确地表现了药物反应,除了有点犯困,松田阵平没有任何不适。
他不能把自己不科学的无聊表现得太明显,更不能真的在实验中睡着,于是一整天都挣扎在清醒和快睡着了之间,仿佛强行听一场外文哲学课的差生,显得相当疲惫。
当晚,终于可以回去休息的松田阵平拿到了新药和一个电话。
他这时候已经不那么急迫。
别管什么药,他目前最需要不是抵抗幻觉,是找张床好好的睡一觉,哪怕有人对着他放防空警报,他恐怕都能直接睡着。
但他的如释重负却被电话那边的人误会了。
“不要过量。”对方警告道,“你的脑子还有用,别浪费它。”
“……啊,知道了。为什么和之前一样?”
松田阵平应道,有点意外地打量着药瓶上面和之前一样的SOI-H。
“我很满意现在这个,没必要再为它重新起一个名字。”
松田阵平算了算药量,估计了一下,惊讶道:“一个月的?”
对面的人轻笑一声,“这是你听话的奖励。”
电话挂断的声音响起,松田阵平依然站在原地。
他忽然意识到,如果他在今早那种烦躁的情况下完成检查,最后终于拿到新药,还是超出他预期的量……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