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衍宗,南星魔镜。
黑压压的冥镜里闪烁着紫色的微光,重重结界之下,九足虫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有一人负手走去,雪白渐变青楸的长袍优雅地拂过地面,为充斥魔气的冥镜带来了一丝仙气。
“徐连峰!”
九足虫认出了他。
徐连峰不疾不徐地走向九足虫所在的位置,看着那奇形怪状的身体拧来拧去,最终化为一个老年妇女的模样。
“徐连峰,要杀便杀!你要关我多久!!”
她愤怒得脸上的皱纹都在颤动,有一缕白从松松绾着的髻中滑了出来。
徐连峰在她面前站定,眼中不悲不喜。
这个眼神她很熟悉,曾有人不悲不喜地看了她很多次,经过了她的一生。
“我不会杀你。”
他的声音很冷,比万丈冰川还冷,冻得九足虫想要打结。
“我要出去!”九足虫紧紧抓着闪着紫电的栏杆,“你放我出去!我要见小思!”
“她不用你操心。”
徐连峰回应道。
九足虫的身体渐渐滑落了下去,她知道徐连峰不会放她出去,要关她至死。
从失望到绝望,九足虫呜呜地哭出声:
“我这一生都没做过什么错事,邵图一家难道不该死吗?”
“不该,”徐连峰答道,“他全家几十口人,并不是谁都与他一样。他家不久前才新招了个丫鬟,小姑娘心地善良,路上遇到流浪猫狗都要喂养收留。你说,她该死吗?”
九足虫不出声了。
是啊,如果是她抱回来的小孩呢?好不容易长大了可以去养活自己,结果莫名其妙地就被人杀了……
“呜呜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九足虫掩面而泣。
“还有,你不应该杀了穆宜风。”
徐连峰冷漠地看着九足虫。
“我没有杀他,”九足虫声嘶力竭地咆哮道,“他那么从容地来挑衅我,谁知道他那么脆啊!捏一下就死了!我真的没想杀他,我真的没想!呜呜呜……”
“结局已成。”
徐连峰盘着手上的珠串,眼睛依然只睁开了一半,对九足虫不屑一顾。
“你就好好还你的因果吧。”
“不要关我……呜呜……我想见小思……”
九足虫蓄起魔气猛烈地撞击着栏杆,疯狂地大喊大叫着。徐连峰没有理会,长袍一甩,意欲离开。
“你就是穆宜风!穆宜风没死,你就是!……”
徐连峰停下了脚步。
他眼底依然不见情绪,只说了两个字:
“疯子。”
这种疯子没有必要浪费他的时间,他一句话都懒得解释。不多时,南星魔镜已不见他的踪影。
“我真的不想杀他的,他肯定没死……”
九足虫还在咆哮着。
她贪恋红尘,她不想与其他九足虫一样被永久镇压,只能吸收邪祟之气看能否有破阵的机会。她不想做一个怪物。
所以她到尘世隐了魔气,度过了相当漫长的一段岁月。只要能出去,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那个人根本不理她。
徐连峰自有可去之处,有个身受重伤的小丫头还等着他照顾。
阎絮的房间里,她正认命地在结界里躺着,躺得十分安详,甚至还想伸个懒腰。
昀繁坐在桌子边上嗑瓜子,见徐连峰来了,忙给他腾地方,起身离开了房间,还贴心地给他们关上了门。
阎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