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那个地方,尤其是老黄区,脏乱差中带着很多的野蛮和愚昧。
但时隔多年一听,竟然怅然多余厌恶。
回去看看也好,毕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
“几号走。”李恩年问道。
“后天。”宋鹤一看李恩年答应了也高兴,得寸进尺地往李恩年身边凑了凑,“对了年哥,我最近想换套房子,这房子太小了,我挑了几套,你要不看看?”
“换呗。”李恩年装傻,“你想换房子,我看什么?”
“年哥——”宋鹤一拉长音撒娇道,“我换个大房子,你不知道什么意思?”
李恩年笑了一下继续装傻:“不知道。”
“哦。”宋鹤一收回神色假装正经道,“我想在新家置办个琴房。”
“少浪费钱。”李恩年回绝道,“要练琴我乐团也有琴房,在家你还要安隔音,折不折腾。”
宋鹤一听后忍不住“哧哧”笑了两声,问道:“年哥,我也没说这琴房是给你用的,你怎么先拒绝上了?”
李恩年这才反应过来,宋鹤一这小子是在算计他。
“嘶。”李恩年顺手拽了个枕头砸过去,起身就要走,“你个臭小子。”
“好年哥,我错了。”宋鹤一及时认怂道,“那房子的事……”
李恩年停在门口,笑了一下道:“看我心情,看你表现。”
。
和南方不一样,可能由于纬度原因,辽城夏季的晚上明显比南方凉了一个度。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浓郁的夜色下,老黄区依旧没怎么变。
一样灰突突的街道,一样灰突突的楼房。墙角和小胡同里布满各种水渍,带着腌入味的尿骚。
走不了几步,就能看见一堆年纪不大的混混骑着小电瓶抄着棒球棍一窝蜂的跑了过去。
地下洗发店里亮着艳俗又刺眼的粉红色的灯光,洗头小妹穿着吊带裙,指甲油掉得有些斑驳的脚趿拉着塑料拖鞋,叼着一根烟在门口晃来晃去。
孔源没打算把店开大,毕竟老黄区就那么点人,树大容易招风,惹人眼红。
宋鹤一和李恩年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回孔源的店里的时候,发现孔源生意不错,还像以前一样在店里忙来忙去。
七年的时间,说快不快,好像什么都什么都没变。说慢吧,孔源也快四十了。
宋鹤一和李恩年刚做坐到店里的时候,孔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机熟练地拿起笔,机械性地问道:“点什么?”
宋鹤一笑了一下,抬头看着孔源道:“源哥。”
孔源的笔停了,眼神从纸上移开,不可置信地在两人脸上一人停留了两秒,问道:“宋鹤一?李恩年?”
宋鹤一和李恩年都露出笑容地应道:“嗳。”
孔源也冲两人一人笑了一下,随后一人一个点菜板就下来了:“嗳个屁!”
孔源照两人脑袋上一人一下子,:“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看看我?我还以为你们发达了都上天了!”
“哎哎哎,别打,源哥别打。”宋鹤一和李恩年笑着躲,围着孔源捏肩捶腿说好话,“这不年哥刚回国吗?我俩都想着看看你,就搭伴来的。”
孔源被哄得笑了,在俩人脑门上又一人戳了一下道:“进里屋聊,孔馨正好在里边。”
说着就要关店。
店里还有几个小混混没喝完,吵着道:“源哥,我没还没喝完。”
“喝他妈什么喝。”孔源一拔电源灯撵人道,“吃饱赶紧走。”
孔源把店关了,三个人勾肩搭背往里走。
七年过去,当年抹鼻涕的小女孩也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孔馨正趴在床上做卷子,听见开门动静,拉开门道:“哥,谁来了啊?”
孔馨刚上高一,正是刚长出少女模样的年纪,松松垮垮地绑了一个马尾辫,圆润的鹅蛋脸上冒着几颗青春痘。
宋鹤一和李恩年都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们当年大概也就这么大,淳朴的眼神里满是清澈的愚蠢。
现在他们都变成社会上的老油条了。
宋鹤一一偏头,眼带笑意地问:“孔馨?”
孔馨看着那双熟悉的桃花眼,又看了看扎着小辫子的李恩年,努力搜着脑海里的信息,有点不敢置信的问:“李恩年?宋鹤一?”
宋鹤一和李恩年见孔馨认出来了,会心一笑:“行啊小丫头,没想到还记得哥哥们。”
“记得,可不记得吗?”孔馨这么多年不见人也不怕生,撑起餐厅的折叠桌,给俩人准备碗筷道,“小时候我哥不让我吃辣条,净你们俩背着我哥给我偷摸买了。”
“我操?”孔源转头一手拎一个人耳朵,问道,“还有这事?”
还有的事还多着呢。
宋鹤一就像每一个哥哥和弟弟一样讨厌,给宋玉羊当弟弟的时候没少犯贱,给孔馨当哥哥那几年也没少带着孔馨调皮捣蛋,李恩年拦都拦不住。
“对了宋大学霸。”孔馨趁着孔源烤串的间隙,拿着一道数学题过来,“我记得你数学特别好,这题你能帮我看一眼不?”
宋鹤一惋惜地摆摆手,开玩笑道:“我要是个高中生,我三分钟之内就能给你解出来。可我成大学生了,我只能狂炫三碗饭告诉你哪碗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