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排在闻弛前面的草人一个个变少,新做的草人都是挂在闻弛后面的。
这也就意味着,闻弛被丢进火盆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他现在也不妄想自己能通过质检了。
光他几天来看那老头做草人的手法,就觉得绝对不可能做出什么高品质的东西。
拿几根稻草随随便便扭扭扎扎的,能扎出个什么好东西
现代历史展告诉我们,技术不改进,只能一辈子受穷
要么踩个狗屎运,做出个像他一样的草人,也是可以赚几个小钱的。
对,闻弛是这个作坊里,唯一能自己动的草人。
他也不知道为啥就自己特别,他本来以为大家都一样。
直到他跟身边的大兄弟,唠了半天嗑都没得到一句回应,才明白过来自己就是作坊主人脚下的那堆狗屎。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狗屎的身份暴露后,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
一个会动的草人
闻弛自己想想,鸡皮疙瘩也都要立起来了。
尤其这个草人还特别丑。
圆脑袋,粗短的四肢,肢端什么也没有,更别说手和脚了。它全身上下光秃秃的,两个眼睛是用灰蒙蒙的、像是炭粒一样的东西钉的。
还有他原本以为是被缝起来的嘴巴,其实压根不能开合,仅仅只是用线缝制的波浪纹。
这就害得他现在说话像是张不开嘴一样含含糊糊,一不小心还能带出点小奶音,就很让人掉鸡皮疙瘩。
这样的用料、这样的手法,做出来的东西就一点都不高贵有没有
能赚到钱吗活该你穷一辈子啊
这么想着,闻弛就很不平衡地瞥了眼那老头手头上正在做的一个草人。
先不说那黑珍珠一样光滑锃亮的眼睛,四肢上还有手和脚,五指分明,能够打开的嘴巴里竟然还有条红布做的舌头。
光是对方用的草,闻弛看着就觉得比自己身上的白。
用不用得着这么区别对待啊
最让闻弛眼红的是,那新做的草人竟然还有衣服穿。
一身白色镶黄边的礼袍,头上竟然还给扣上了一个金色皇冠。
闻弛打赌,那东西绝对是黄金做的
那色泽、那做工,绝对值钱
要是他做的每一个草人都这么用心,哪里还需要每一个都烧掉啊。
太过分了有没有
最过分的是,那新做好的草人,也不是跟它们一样脑袋插入钩子被挂在墙上的,而是被放在一个铺了红布的盒子里。
只是不一样的是,以前老头做好草人,质检之前才会把一个小瓶子放在草人背后的口子里。
但这个新草人是做好就被放好小瓶子了。
老头做好这一切,将盒子盖上留在了桌上,然后起身离开了。
黑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闻弛转了转不会动的眼珠子,抬起粗胖的手臂,抱住扎入自己脑袋的钩子,一用力把自己从上面摘了下来。
然后他轻轻落到了桌上。
草人嘛,就没什么分量,这大概是唯一的优点了。
然后闻弛迅跑到那个盒子边上,使上吃奶的劲打开了盒盖,对着里面新制的华丽草人露出了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