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有此一问,是怕他不去?
“上元百戏乃是城中盛事,我自然会去观百戏。”李佑白道。
见他的表情柔和了几分,周妙一笑,却见他转身,对屋中立着的陈风道:“摆膳罢,”明显是不想和她多说废话了。
周妙只得咽下了口中的奉承之言。
晚餐又是她爱吃的烤兔子,一连又吃了数日兔子,上元节前,周妙终于动身回了京。
将军府中张灯结彩,阆苑的回廊挂了彩灯,各型各色,山水绣面,春夏秋冬,灯上图景四时之景流转。
周妙对着自己的蜻蜓灯愁眉不展。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的灯虽然做好了,可见了别人的灯,她顿觉自己的蜻蜓灯有些拿不出手。
虽然,李权可能也不会在意,但毕竟是她第一次做灯送人,也想尽善尽美。
明天就是上元节了,再大改一通,肯定来不及了。
画功不行,她只能另辟蹊径。她要想办法让蜻蜓的翅膀动起来,最好能够上下扇动。
周妙在灯与翅之间系上了两条红色丝带,拉拽丝带时,两边的翅膀便能微微颤动起来。
她提着灯试了试,翅膀动是能动,可是幅度偏小,并且不大自然,若是连接其中的竹篾能有弧度,大概就能自然一些。
周妙回屋去找器具,打算伸进灯中,将那竹篾弯曲。
她找了一圈,却没找到称手的工具。
走到外间,却见李佑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无人通报,他正提着那一盏蜻蜓灯看。
“殿下!”周妙一惊,两步上前道,“做得不好,让殿下见笑了,还是还给我罢。”
李佑白恍若未闻,伸手拽了拽垂落的红丝,蜻蜓的翅膀僵硬地动了动。
周妙见他的眉头渐渐蹙拢,似乎是对这灯不甚满意。
周妙一哽,嘴边扯出个笑来,又道:“做得不好,殿下还给我罢。”
李佑白将灯轻轻放回了方桌,表情淡淡道:“确实做得不大好。”
周妙:……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不过他到底是干嘛来了。
周妙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早已经暗了。
“殿下忽至,所为何事?”
李佑白不答,却又伸手去碰那蜻蜓灯。他的手指顺着翅膀的脉络抚过,忽而停在一处,左手顺着蜻蜓灯中段的开口处探入。
一阵细响过后,周妙便见灯与翅连接之处往外稍稍膨胀了几分,隐约有了弧度。
李佑白眉目舒展,复又提灯,转脸对周妙道:“你试一试。”
周妙大感惊奇,心领神会地轻轻牵那红丝,两只翅膀上下扇动,竟带起一缕细风。
“你好厉害!”她由衷感慨道,木工的血液难道总在皇族流淌。
周妙惊喜地眨了眨眼,脸上笑容愈深,眉弓如月,抬眼定定地看着他。
李佑白放下了蜻蜓灯:“既无事了,便早些歇息罢。”说罢,他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