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站定,见刘眉一行人走得远了些,便转头往小道上走。
小春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见状,连忙捉住她的袖子:“小姐,哪里去?”
周妙压低声道:“你跟着夫人往前行去讲经堂,我去山巅赏春山之景,片刻便回。”
小春着急道:“奴随小姐同去。”
周妙摇头道:“不必跟随,你且跟着夫人,我片刻就回。”
小春还欲再说,周妙却已挣脱了她的手,扭头进了林道。
小春咬咬牙,只得随大流先往讲经堂走去。
周妙仰头望了一眼当空的日影,此刻尚不及正午,剧情初期的这个时间点,女主应该还住在若虚山中。
周妙加快了脚步,走过清幽林道,转入林中,便见临近山崖的孤松下有一栋茅草屋,这是一处废弃的禅房,女主入京以后,在这里借住了一段时间,直到她遇见男主。
周妙走得近了,才见茅屋的大门半开,破旧的禅房不大,一眼便可窥见全貌,并无桌椅,最里面的角落真用茅草堆做了一团,权当作“床榻”。
不得不说,前期的女主过得还是挺惨的。
周妙在原地立了一小会儿,正准备往山中深处去寻女主,抬眼便见一个人影,背着一捆柴火从山林树丛里转了出来。
周妙其实不知道简青竹确切长什么模样,按照书里堆砌的华丽词藻,她能够知道的就是简青竹很美,美得惊天地,泣鬼神。
周妙定睛望去,临近正午,山间的薄雾早就散了,日光穿过枝叶的缝隙落下,照得她的脸白晃晃的,她的一双杏眼圆溜溜的,与其说美,不如说是可爱。她乌黑的长发绑在脑后,那一条女主标志性的蓝白发带随风飘飘摇摇。
果真是女主!虽然,眼前的简青竹比周妙想象中的女主看上去年纪小了一些。
简青竹避开了香客,一早就进山劈柴,寺里的小和尚好心收留了她,她要知恩图报,能帮上一点忙便是一点忙。再者,她也不能在若虚寺里久住了,她进京来找二哥,总是呆在城外的寺庙里,进不了城,打探不到消息,也就找不到二哥,找不到二哥,她就……她就……哎……
简青竹正暗自唉声叹气,抬头却见不远处立着一个窈窕人影,她浑身一僵,有些紧张地立在原地,是走错路的香客么?
她眨了眨眼,细细看去,只见那人身上穿着素衫红裙,模样秀美,竟还冲她笑了笑。
简青竹蓦地放松了些,开口问道:“这位姐姐是迷路了么?”
女主的嗓音甜美,周妙被她叫了这么一声“姐姐”,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二分不忍。实在不是姐姐想棒打鸳鸯,实在是为了保住小命,不得不推迟你们相遇的时间啊!
周妙露出一个自觉和善的笑容,点头道:“正是,不知山中讲经堂往何处走?”
简青竹闻言,卸下了背上一捆柴,遥指着讲经堂的方向,笑答道:“朝东面走,转过林道,见到台阶往上便是。”
“多谢。”周妙听罢,便转身往林道的方向走,将走了两步,又扭回头来,多看了简青竹一眼。
“还有何事?”简青竹不明所以道。
周妙的眉睫一弯,笑了起来:“无事,我见妹妹眼熟,长得像一个见过的大夫,故此多看了两眼。”
“见过的大夫?像谁?”简青竹立刻疾步走来,追问道。
“像城中的一个游医,我因手伤前去南市的楼业坊瞧过病,见到了一个年轻的游医,如今细细一看,竟真和姑娘有六七分相似呢。”说着,周妙还扬起了自己尚还包裹着白纱的右手腕。
“游医?”难道真是二哥?简青竹一听,忙问,“长什么模样,姓谁名谁?”
周妙胡乱比划了一下:“大约比我高半个脑袋,穿一身素白长袍,背上常背一个竹篓,说话斯斯文文的,大家都称呼他为青大夫。”反正,书里就是这么写的!
“定是二哥!”简青竹不禁瞪大了眼,朝前快跑两步,走到周妙身前,连珠炮似的发问道,“你几时见过他,他还好么?你说的这个南市楼业坊在何处?”
周妙微微一笑:“便是三天前,南市楼业坊离城南门不远,姑娘若从南门进了城,照着谯楼的方向走几步,问问人便知。”
“三天前?”这会儿找去的话,说不定真能见到二哥。
“多谢姐姐!”简青竹找人心切,不疑有他地匆匆道了谢,调头进了茅屋中取过一个小小的包裹,便往下山的方向而去。
周妙见她走得远了,叹了一口气,才往讲经堂的方向,缓缓行去。
日悬于顶,山巅金灿灿的耀日之下,艳丽的牡丹于讲经堂的庭前绽放,碗口大小的朱红花朵缀于片片绿叶之上,当中花蕊亦是黄澄澄的炫目金色,香客们纷纷驻足观赏,围观的人群将讲经堂的四扇雕花大门前围得水泄不通。
周妙费了好大功夫才算挤进了讲经堂的大门。
讲经堂是个圆形大厅,当中高耸一座白石台,为讲经台。
立在讲经堂另一侧的小春乍一见到门边周妙的身影,急急奔来,满脸焦急道:“小姐去了何处?夫人问了好几遍了,奴只能搪塞说小姐如厕了,若小姐再不回来,奴便要出门往山里去寻小姐了。”
周妙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庭外香客太多,故而耽误了时辰。”她说罢,忽听人声躁动,她顺势望去,见到讲经堂朝南开的门外,转进来一个和尚,着素白宽袍大袖。
她忙问:“你可知今日讲经是何人?”
小春难掩兴奋道:“听说是道七禅师。”说着,随着众人,她也将目光投向了将进门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