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十载,当年还需他看顾保护的小童也成长为如今高大挺拔的少年。
在这一刻,贺明玄内心涌上一股老父亲般的欣慰。
不过想到今日之事,他的心情一下变得沉郁。
“对了文州,方才母亲危险之际多亏你出手,要不然这后果不堪设想。。。。。。”
贺明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眼神既庆幸又后怕。
“六叔不必多说,这本是我该做的,况且今日这事本就无法预料,六叔也不要过于自责。”贺文州安慰着他。
贺明玄闻言展眉一笑,“也是。。。。。。不过文州也长大了,也懂得安慰人了。”
贺文州抿嘴一笑,颊边浮现两个浅浅的小坑。
“你把左手伸出来。”贺明玄突然道。
他话题转的快,贺文州一下没反应过来,表情仍愣愣的。
“你今日挡在母亲前,我看到你的手似乎伤着了,我这里带了伤药,正好你抹一抹。”贺明玄笑着解释。
听了这话,贺文州胸中顿时涌上一股暖流,这暖流流经四筋八脉,将他身上最后一点伤感难过悉数驱除。
“没事的六叔,这点伤过不了几天就会痊愈。”
他看着贺明玄,眼眸亮晶晶的,但这手仍缩在袖子里。
“欸别,你这是读书人的手,若是伤到哪了,影响你之后的官途,我该怎么向你爹交待。”
贺明玄一面开着玩笑,一面将一瓶伤药强塞到贺文州手里。
贺文州握着药瓶,看他走到火盆边,将最后那点纸钱一点一点全烧了个干净。
“文州,夜色已深,外面风雨大作的,既已祭拜过嫂嫂,那就赶紧回去,免得令人担心。”
贺文州乖乖应了一声。
“还有以后别选在这了,之后你自可在你院子里祭拜嫂嫂。。。。。。”
贺明玄站起身,认真看着他道。
“不用的六叔,这里便很好。。。。。。”,贺文州声音迟疑。
“不行!这里太过荒芜,况且年久失修,放你一人在这,我不放心。。。。。。”
“你也不用担心母亲,我会好好劝一劝她的。”贺明玄说道。
见他态度坚决,贺文州也只好应下。
这边夏亦姝回到清姝院时,半边身子已湿透了。
而碧芜比她好不上多少,只红缨看起来稍稍好些。
她们回来时只两把伞,因红缨来时身上便已湿了四五分,故夏亦姝让她一人持一把伞,而她自己和碧芜挤一把。
幸好回来之时院内丫鬟及时备好了姜汤热水,要不然她们三人第二日定要染上风寒。
于是就这么平安地渡过了一晚。
翌日一早,晨光熹微,空气中犹带着凉意。
红缨背一小包裹,背着晨光,俨然站在堂屋外的台阶下。
她抬眸看向立在台阶上的夏亦姝,看了半晌,复又垂下,轻声道,
“主子,红缨走了。”
夏亦姝微微颔,随即从碧芜手中接过一个成色尚佳的玉镯,上前交给红缨。
红缨神色怔愣地看着手中泛着碧玉光泽的玉镯,半晌都未作声。
此时旭日升起,夏亦姝绮丽的眉目在阳光下愈加清晰,她凝视着红缨,说道,
“这镯子之前本打算给你,但一直找不到时候,如今就当临别礼物送你。”
听了这话,红缨忽而记起,往日她曾向夏亦姝开玩笑似的讨要过这玉镯,但那时她没给,还以为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夏亦姝将玉镯给了她,却是在这个时候。。。。。。
她不禁抬头看向自己的主子,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