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下的紀修好像會發光,像油畫中站在河邊青草地里畫風景的年輕畫家,安靜文雅又出挑。
這個人啊……
這個人吶……
一萬回也看不夠。
見她對著地上青色的影子發呆,紀修輕聲問:「怎麼了?」
她匿著笑將手臂伸給他看:「不小心擠多了,分你一點好不好?」
紀修沒有拒絕。
顧奈高高興興地摳了一半抹到他手上。
他的手臂乾乾淨淨的,汗毛微不可見。
也是奇怪,他連腿毛也不長。
顧奈想起哥哥濃密堪比加厚款保暖褲的腿毛,私下總懷疑紀修去做過雷射除毛手術。
但後來紀修對她說,他是天生的,沒做過手術。
「喂,顧小姐,你還要擦多久?」
看她一臉旖思,紀修就知道她又走神了。
防曬霜早就被吸收,她再這麼摸下去,遊客會以為她吃錯了什麼藥。
顧奈連忙收回手,抬眼,視線與他交匯,卻說起了別的:「其實,我是想謝謝你提供工作給小鴿子。」
如果他當場拒絕,邵鴿肯定會感到很沒面子,哪怕她的請求打著玩笑話的幌子。
如果邵鴿覺得沒面子,她也會跟著一塊感到沒面子。
儘管在職場中「靠關係」「走後門」這類行為很令人不齒,但人一旦談起戀愛,就會有許多奇怪的自尊心跑出來干擾正常判斷。
「你怎麼能那麼做呢,再怎麼說,她也是我好朋友啊。」
「只是一份工作而已,為什麼不能給她呢?」
「我在你心裡難道就這麼不重要嗎?」
等等。
早在他開口之前,她就在心裡想好了一系列台詞,準備跟他「秋後算帳」。
沒想到,一句也沒用上。
他就那麼答應了。
說不開心是假的,如果不是周圍都是遊客,她甚至想馬上抱抱他,親親他。
紀修沉默地拉過她的手臂,將她手肘那塊沒抹開的防曬霜擦勻。
「也不是什麼需要你感謝的事。」
「嗯?」顧奈愣了一下。
他垂著眼皮,長長的睫毛被陽光曬得淡淡的,染著一片漂亮又孤獨的淡金色。
聲如琴弦:「你不是說她一天到晚都和你在一起嗎?」
「是啊……」
「我給她一份工作,她就不能老是纏著你了。」
顧奈:「???」
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