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隼言心想,药有什么用,他跋山涉水来讨的不是一口药,而是一个谢濮。
谢濮回去拿药,碰到给大人帮忙的海棠。
海棠刚才看见谢濮和靳隼言在一块儿,对他们的关系很好奇,问道:“谢哥哥,刚才来的是你的朋友吗?”
谢濮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靳隼言和他的关系,“算是吧。”
海棠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谢濮拿到药后准备回去,但有新的获救群众被送过来,他被叫过去帮忙,处理完这些,已经快过去两个小时,放在口袋里的药盒都被雨水浸湿泡软了。
帐篷里只有靳隼言一个人,谢濮直接走进去,靳隼言躺在床上,正眯眼睡着。
谢濮放轻脚步,走过去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有些烫,“靳隼言,先别睡,把药吃了,你有点烧。”
听到他的声音,靳隼言睁开眼,“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头好疼。”
“过去帮忙耽误了点时间。”谢濮把他扶起来,喂他吃完药又喝了一杯水,“还有哪里不舒服?”
靳隼言搂住他的腰,把脸埋进去,“你别走,你陪着我,我就哪里都不疼了。”
他话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就彻底没了声音,再次昏睡过去。
谢濮看得出他很累,没再出声打扰他,等他呼吸平缓以后,才把他放回枕头上。
靳隼言身上穿的是谢濮的衣服,对他而言有些紧了,谢濮怕他不舒服,起身帮他整理,上衣松开两颗扣子,裤子就没有办法了,只能松一松腰带和裤脚,整理到裤脚时,谢濮鬼使神差地往上拽了拽,露出靳隼言被泡得白的小腿,那上面有很多细小的伤痕,想来是走山路时被划伤的,没经过及时处理已经有些肿了。
之前强压下的酸涩感再次冒出来,谢濮摁了摁烫的眼睛,低声说:“我相信你是真的担心我了。”
伤口要尽快处理省的炎,谢濮刚才只拿了退烧药,这下还要回去找消毒药和涂抹伤口用的药膏。
事情不麻烦,不过折返一趟的事,谁料到靳隼言根本不让他走,他明明闭着眼,却能精准抓住谢濮的手,央求说:“别走阿濮……”
谢濮没办法,只能站在门口叫海棠把药送过来,海棠记性好,各类药名都记得清楚,把谢濮说得每一种药都拿了过来,谢濮和她道谢,她摆摆手,能帮到谢哥哥的忙她很开心。
谢濮很细致地处理完靳隼言腿上的伤口,因为伤口不深,不用缠纱布,这期间靳隼言醒过来一次,看见谢濮在给他上药,往后躲了躲,“不疼,你别弄,过来歇着。”
谢濮就放下棉签,到他床边坐一会儿,等他睡过去后,再接着给他上药。
靳隼言这一觉睡得长,一直到下午还没醒,谢濮给他试过体温,现烧退了,他放下心,趴在床边也睡了一觉。
快傍晚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紧凑的铃声,谢濮惊醒,听见有人用喇叭喊:“所有人,立刻转移,所有人立刻转移……”
靳隼言也被吵醒,揉着头问他怎么了。
谢濮披上雨衣出去问,有人给他解释:“附近的河口决堤了,咱们这里恐怕不安全,要尽快转移。”
这是紧急情况,谢濮也知晓这件事的严肃性,他当即跑回帐篷带上应急用品,蒋雪青也在帐篷里,两人对视,互相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把必需品装好,谢濮对蒋雪青说:“帐篷里那群孩子还要你多照看两眼,我要到靳隼言那里去一趟。”
蒋雪青下午听说了靳隼言过来的事情,点头应下:“你放心交给我。”
谢濮背着背包回去,靳隼言还坐在床上等他,一见他便问:“怎么回事?我听有人说要立刻转移。”
谢濮把情况简单叙述,找出一件雨衣让靳隼言穿上,靳隼言长得高,雨衣穿在他身上只能遮挡到膝盖上方,谢濮想了想,蹲下身给靳隼言的两只小腿缠上纱布,“一会儿穿上雨靴,最好不要碰水。”
靳隼言看着谢濮蹲在他腿边温声嘱咐的样子,突然就生出把这人揉碎在他怀里的念头,他喉结滚动,一把将谢濮拽起来,“我自己都不明白了,我想你在意我关心我,可你真的这样关心我,我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谢濮说:“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靳隼言扯开嘴角,眼中却没什么笑意,“阿濮,你太好了,嘴上对我说着冷硬的话,其实一次次地对我心软,你这么好,我心疼。”
谢濮的心颤了颤,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外面再次传来急促的铃声,他们该出了。
手电筒的光亮照亮前路,但路上积水太多,他们还是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踩下去,谢濮身边有靳隼言牢牢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有摔倒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