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椹送完他,便回军营处理近日堆积的军务。忽然外面有人来报,说寻到孙神医踪迹了。
裴椹当即放下手头军务,问:“在哪?我亲自去接。”
正与他商议正事的杨元羿:“……”
神医自然不用裴椹亲自去接,对方正好在附近一个县城给百姓义诊,说两日后就来。现在义诊没结束,即便裴椹提前去接,对方也不会来。
没办法,裴椹只得派人去守着。好在距李禅秀寒毒作,还有十日,不用太急。
但说着不急,裴椹还是忍不住起身,在帐中踱步。
杨元羿:“……”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忽然摇头自语。
裴椹顿步,皱眉看他。
杨元羿等他询问,可等了半天,也不见裴椹问,只好主动道:“我说俭之,你不觉得你很不对劲吗?”
裴椹:“……”
“我吃得好,睡得香,也没生病,没哪里不对劲。”他在桌案后坐下,拿起文书假装看。
杨元羿提醒:“拿倒了。”
裴椹一听,下意识要调转手中文书方向,可仔细一看,现并未拿倒,不由抬眸,凉凉扫他一眼。
杨元羿干脆在旁边坐下,戳破道:“我说兄弟,你真不觉得你不对劲?公主只是得了风寒,还早就好了,你竟急得到处给她找神医,担心成这样,不是喜欢是什么?”
裴椹皱眉:“公主并非得风寒,是身中寒毒,所以才请神医。”
杨元羿:“……”
“噢,这样啊,那也说得通,不过……”他略一思索,又道,“不过就算这样,你看你刚才急的样子,哪里像是普通关心?我知道你要反驳,但你先别反驳,听我说,比如,我是说比如啊,是我中寒毒……算了,还是我我祖父吧。”
举自己当例子,有些瘆得慌。
“比如是我祖父身中寒毒,你担心是会担心,但会急成刚才那样吗?”
裴椹闻言一怔。
“还有,你最近天天回府休息,真是因为府城事多?况且,府城的事一向有我祖父处理,就是再多……”也劳驾不到您啊。
骗别人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杨元羿的眼神分明如是说。
裴椹默不作声,只是握着文书的手渐渐紧。
当晚他没回府,第二天也没回,第三天……他找到杨元羿,一起去喝酒。
“你那天说的对。”裴椹语气平静,却难掩黯淡,“我确实喜欢殿下。”
杨元羿惊讶:“这是好事啊,现在明白心意了,去告诉公主不就行了?”
裴椹闷一口酒,黯然摇头:“你不懂,我跟她是假成亲,我答应了魏太傅和太子,且成亲那晚也跟他约定过……”
杨元羿:“……我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
听完裴椹的话,他开解道:“重要的是公主的态度,这是两个人的事。何况你裴椹何时是这般犹豫、不果决的人了?连问一句都不敢?而且我觉得公主未必不喜欢你,你对她上心,带她离开洛阳,为她请神医,她未尝不感动。而且你每晚回府住,她也没赶你走不是?”
裴椹被他一番话点醒,忽然觉得确实如此,自己何时成了这般怯懦的人?而且,而且……
他仔细回忆,想到从洛阳离开甩开追兵时,他把李禅秀护在怀中的情形,后来他陪李禅秀骑马,对方毫无防备靠在他怀中的情形……
他们是假成亲,可殿下对他并无男女大防,举止甚至不避嫌,兴许,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