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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1页）

不知是不是那天堆雪人受了凉，沈芙筠和贺岫绾先后病了起来，宫里的儿科圣手林院使忙的是脚不沾地，宫里宫外跑。今儿寿康宫清陵郡主高热不退，着人请他；明儿恒王府信陵郡主病情反复，下帖接他。因着两人在病中告了假，众人担心她们，整个尚书房都死气沉沉的。等二人大安回到御书房时，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到除夕夜了。

临近年关，各家各户都开始准备过年的事宜。宫里皇后娘娘领着众妃，忙起了除夕的事宜，在尚书房上课的几个皇子公主没了母妃的管束，也愈放纵起来。正巧传来一件喜事，沈家三姑爷郭大人升了都察院御史，郭大人在郭府宴请群臣，他们几个小辈也想去。几位皇子皇女央求了皇帝与自己母妃，几位娘娘一商量，与其在皇宫担忧他们惹是生非，不如让你们到郭府祝贺一番。一是给他们找些事做，二是向郭家彰显皇恩浩荡。

这一天，因着贺郭大人升迁，尚书房早早下了学，几人往宫门口走去。

“二哥。”沈芙筠在宫门口看到了一个面如冠玉，眉眼修长，穿着一身玄色衣服的翩翩公子，她立马跑过去抱住了他。这人正是沈芙筠二伯家的长子沈清晔。

沈清晔一把把沈芙筠抱了起来问她：“二哥来接宁儿，宁儿开不开心。”

“宁儿开心。”沈清晔过了年就十五了，投在了骠骑将军麾下，年后就出去北疆戍边了。沈家人虽然舍不得，可保家卫国一直是沈清晔的理想，沈家也就放任他去做了。

“老五快来，我们去姑母家。”

沈清晔左手抱着沈芙筠，右手牵着沈清文上了马车，马车停在了郭府门口。郭府的守卫一瞧见几位表公子表姑娘来了，赶忙就进府通报，迎人进府。沈清晔和沈清文先去了前厅男客处，郭府下人则带着沈芙筠去找姑母。

“你母亲身体怎么样了？你妹妹留在家里陪她？前些天我着人送去药方可用了？见不见效？”

“有劳舅母，妹妹在家中陪母亲，太医说母亲已经好……”

沈芙筠刚来到后院就听到姑母和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正在交谈，走近了才瞧见这个男孩子的打扮长相。他透过姑母看向沈芙筠，黝黑清澈的眸子，鼻子尖挺，看到她的那一刻，呆呆的愣住。

“怎么了？”郭夫人正不解，回头看到了自己的侄女。一瞬间，她也明白了男孩为什么呆愣住。

“宁儿快来！”

“姑母！”沈芙筠走到郭夫人身边。

“辰哥儿，这是我娘家侄女，家中行七。宁儿，这是你姑父的亲外甥，固安侯长子江夜辰。”

“参见郡主。”

“夜辰哥哥安。”

江夜辰听说过沈家这位七姑娘，皇上亲封的信陵郡主。沈芙筠听祖母和母亲提起过郭家这位嫁到江家的姑奶奶。固安侯承袭的是开国皇帝恩赐的爵位，固安侯本人才华平庸，在朝中不过是个挂名的职位。可固安侯夫人却是名门贵女，未出嫁时也是闻名于京城，所以固安侯与夫人感情不是很和睦。固安侯夫人近些年又郁结于心，缠绵于病榻，好在郭大人与郭夫人这对兄嫂对她还算上心。

“不必叫我郡主，你是姑父的外甥，只和姑父姑母一样叫我宁儿就行。”因着沈芙筠自幼身子不好，为了好养活，淑安长公主吩咐过不准叫郡主，因此但凡有些亲近之人都只叫她的乳名。

“宁七妹妹。”

“怎么，我们家宁儿好看吧？”郭夫人想起刚刚外甥呆愣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可这一句话却让两人红了脸。

“姑母！”沈芙筠娇嗔到。

“好了，你快去前厅找你舅舅吧。”

“是，外甥告退。”江夜辰向郭夫人行了礼后，就飞也似的逃离了后院。

“宁儿怎么来的这样早？”郭夫人拢了拢她的氅衣。“外客还没来，我们进屋说。”

“我是从尚书房来的。二哥哥接我和五哥哥来的。”沈芙筠边牵着郭夫人的手，边往屋里走。

“晔哥儿和文哥儿也到了？咱们娘俩边说话边等你姐姐妹妹来。”

等到快开席，沈家的女儿们也都聚齐了。沈家人口多，小辈也多。恒亲王兄长生了四子二女，恒亲王生了三子一女。沈芙筠女孩子中行七，族中排行十二。上面有五个哥哥，六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妹妹，三个弟弟。

开席后沈芙筠跟着众姐妹一同去贺姑父升迁，大人们酒过三巡，大家便各回各家。

沈家众姐妹都很开心，许久不曾见过这么多京城中的姐妹，从郭府回恒亲王的一路上大家都很兴奋。

随着离除夕夜越来越近，尚书房也即将给学生们放假，年后再继续上课。结课的后一天，贺凌尧将所有人邀至东宫，他们几人先贺一贺新年。

贺岫绾是第一个到东宫的，东宫的下人们连忙把她迎进宫。贺凌尧早吩咐过，贺岫绾来找他不必通报，直接迎进来。东宫的下人们更不会为难这位皇上钦定的太子青梅竹马的侧妃。

“郡主稍等，皇后娘娘召了太子爷过去坤宁宫说话。”东宫的侍女给贺岫绾奉茶。

“皇后娘娘刚召太子爷，想是我来的不巧了，要不我先去找四姐姐和五姐姐，一会再同她们一块来。”贺岫绾自幼养在宫中，与皇子公主都极为亲近，重华宫离东宫也不算远，她想着去与贺容湘和贺容涵说说话。

“皇后娘娘召太子爷过去且有一会了，想是快回来了。”这侍女惊出一身冷汗，若是太子知道郡主来了便走，怕是会以为她们没有侍奉好。

“绾儿来了？”侍女刚说完，贺凌尧便回到了东宫，他让刘祯先回去收拾。又听时候说贺岫绾来了，便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进屋寻找贺岫绾的身影。“怎的来的这么早？外头冷不冷。”他一边说，一边去握着贺岫绾的手，感受她的手并不凉才放下心。

“我在寿康宫也无事可做就来了。我坐轿子来的，冻不到我。”贺岫绾亲手为他解下大氅，递给梁昆。

“前儿送到寿康宫的山楂糕你可吃了？”

“你还说，我又不是吃不到，什么好东西，也值得差人跑一趟。”

“那有什么，想着你爱吃就给你送过去了。”

“多谢三哥。皇后娘娘召你过去为着什么事？”

“嗐。”贺凌尧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除夕用的各色干果蜜饯，各宫娘娘争论不休，母后让我去帮着参谋参谋。”

“原是这样。”贺岫绾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