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弟弟妹妹走在了前面,心慰有,羞然有,更多的則是被激起的男兒熱血。
此刻心臟砰砰地跳動聲蓋過了多年以來的謹小慎微,十多年了,那段往事該是沒人提起了吧,大衛都亡了,死的散的也該差不多了。
席亞一直望著席姜他們出城的方向,連父親是什麼時候回的都不知道。
席亞回到自己院落,他的長子朝他跑了過來,撲到他懷裡,被他一把接住。剛會說話的小人兒仰著臉道:「要,騎大馬,打仗。」
席亞的妻子從屋中走了出來,把孩子接了過去:「我會管住下人的,不讓他們亂說。」
「阿陳,你有些日子沒回娘家了,前日見到岳丈還問你來著。」
田阿陳笑笑:「明日就回。」
席亞:「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你想怎樣就怎樣,自便就好。」
看著眼前這對母子,席亞慶幸這孩子長得像他,像席家人。他摸摸長子的小手,這孩子身上還流淌著另一半血脈,那份血脈是否能成為席家站在台前的護身符呢?
烈風呼呼,從潛北西門衝出的隊伍,行進度奇快。
他們在搶時間,要搶在繞路而行的宋戎前面,並在他到達四造城下就結束戰鬥,算算時間若中途不耽擱,完全可以做到。
不得不說,從潛北西門出發可以直達四造縣,正好避過四造周圍天然壁壘的群山。
快到時,席覺與前面席姜的隊伍分開,繞過樹林,直插北門。
他離隊時,聽到席姜喊他:「二哥,小心點兒,一會見。」
席覺點頭,帶隊策馬而出,在進入樹林時他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席姜束髮的紅帛飄在空中。
再見時,她臉上也是紅的,沾了血。
席覺見過死人,也見過殺人,但這是他第一次見席姜砍人,刀刀斃命。
他知道她武功不遜,不比四郎差,但反觀席銘,卻並不能做到一刀斃命。席姜什麼都沒說,只是在他面前演示著,時不時回身看顧一下她四哥。
席銘怎會不知席姜的用意,他心裡起急,他一男兒還是哥哥,卻被家中小妹比了下去,明明心裡是有準備的,並不怕血也不怕殺人,但真上手時,總是手軟氣弱了一絲。
忽見席姜因回頭顧他時,差一點不防身後偷襲,好在她感受到刀風,躲了一下,只削下寸縷髮絲。
席銘一下子就手不軟氣不弱了,終於拿出練武場的本事,穩准狠地一刀一個,開了頭後面就順了很多。
是天生的嗎,席銘都做不到的,她卻可以輕鬆駕馭,遊刃有餘。席覺頻頻刷著對席姜的認知,一次次壓下心中訝異。
隨著東北兩方潛北軍的合圍,眼看這場戰鬥大局已定,最會看眼色,最先喊出投降的是豪紳士族裡的。
來之前說好的不殺降,席銘的劍剛閃到一邊,這位富態豪紳的血就濺了他一身,緊接著更多的豪紳士族連投降都沒來及說,就被席姜與杜義快解決了。
這與說的不一樣,席銘楞住了,席覺也是不解。
席姜沒有解釋,她是主將,席銘與席覺也不能當面質疑她。正想著那意思就是說不留活口了,席姜卻收了劍。
她對震驚於一眨眼的工夫,就把在四造作威作福多年的,名門士家的當家人都宰了的前朝縣丞府兵喊話:「放下武器,投降不殺。」
有人聽到,放下了武器願意投降。未扔掉武器的,也不再反抗,加上豪紳士族那邊的領頭人已死,一時三方停了下來。
席姜繼續道:「前朝未亡時,整個四造縣不過才兩千府兵,滅朝時還跑了一部分,你們認為可以抵抗潛北的上萬士嗎?」
她一指地下的屍體:「我知各位本是受朝廷俸祿的官家人,是這些人野心太大,欲滅掉你們獨吞四造,這才有了四造內亂。你們若是肯降,不用離故土,雖不再是領俸祿的官家人,但潛北軍有的,你們都會有。若不肯,城門在那裡開著,各位可自便。」
「噹啷噹啷」,耳邊66續續傳來扔掉武器的聲音,但也有家鄉本不在四造被困在這裡的府兵半信半疑。
「真的可以走嗎?」有人問了出來。
席姜:「當然可以。」
有人壯著膽喊道:「別信她,看不到她剛才殺了投降的趙金昊嗎,不如殺過去一搏,死得痛快。」
席覺這時站出來把刀一亮,陰惻惻道:「你可以試試胳膊連著筋,大腿連著筋,看看死得是否痛快。
第25章
冒頭叫囂的見亮刀之人騎在高頭大馬上,白色大馬,鬃毛被血染得紅的白的糊成一團。
那人也高,不特意站出來都很打眼,嘴上說著威脅之言,明明是一副好看的眉眼,觸之卻令上心生畏懼。
一時場面安靜下來。
席銘這時也開口道:「我潛北軍說到做到,剛才不是都勇得很嗎,不會連試試的膽子都沒有吧。」
終有膽大的決定賭上一把,一步一回頭地朝大開的城門而去,席姜等人調轉馬頭,注視著。
這些人一開始還走得很慢,步伐謹慎,到了後來,見對方不動,開始跑了起來,身後並沒有人追上來,於是越跑越快,好像那城門後面是仙宮,邁過去就去享仙福了。
第一批五六人跑得沒了蹤影,後來又有跟隨而去的,席姜算著總數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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