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是准备好了,沈瑜卿点点头。
两人相携到出院,
车马行过数里,离城之时风沙寂静,风和日丽。
沈瑜卿掀开车帘探头回望,城门大敞,四方来往之人屡屡不绝。
她睁眼收回视线,远处高原之上遥遥打马奔来一队人影,衣摆猎猎而飞,目光漆黑有神,正是冲着她的方向。
行严也看见了,神色不好,吩咐道“加快度,避开那些人。”
但哪比得上士卒的行,很快追上来。
“你的人我已治好,还有何事。”行严开口。
半月前漠北突然生事,魏砚才连夜赶路回去处理军务,怎知他尚未归,就听说她已要回上京。
魏砚没看他,目光笔直地射向行严身后的马车。
行严似是有所察觉,牵住缰绳有意挡开他的视线,“行程紧,我便不与阁下道别了。”
车轮驶动,尚未行一步,马上的汉子立即扯缰围住,面相凶煞,气势唬人。
“我当初答应沈姑娘的事做数。”魏砚眼只盯着那辆马车,北风乍起,他黑眸眯了眯,“不过我有几句话要亲口相告。”
“阁下在这说内子也是能听清的。”行严未让半步。
风忽嘶吼起来,魏砚眼移到行严脸上,黑眸沉沉,犹如锋利冰冷的刀,“怎么,你觉得这件事可以当着这些人的面说”
行严被他骇然的脸吓了一跳,吞了口唾,“你倒底想怎样”
魏砚笑,“你怕什么”
“谁怕了”
“先生。”马车里传出女郎清冷的声,“让他过来吧。”
行严咬住牙根,好一会儿才侧身让步。
到马车旁不过两三步的距离,魏砚看不清里,就像他现在看不清她,也看不清自己。
相处不过两月的女人,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赶回来见她一面,想不通为何这半月,每每入夜时想的人都是她。
“王爷要说什么”沈瑜卿转过脸朝他看,两人只隔一道薄纱。
魏砚喉咙滚动,看上去有几分漫不经心,“走了怎么不说一声。”
“有什么好说的。”沈瑜卿回他。
魏砚一噎,确实想不到两人还能再说什么。他从怀间摸出一块令牌,顺着车窗丢了进去,“日后到了衢州那个书呆子护不住你,拿着这个。见此令如见我,答应你的,我不会食言。”
沈瑜卿接住那块令牌,上刻淮安王三字,是他贴身之物,她不该收的。
“我有一事要问你。”他双眸垂下,透出车窗看她的侧影。
“什么”沈瑜卿轻声,手中握着他的令牌。
“若没有这桩婚事,你可愿意等我回来。”魏砚沉着声,薄唇紧紧抿在一起,意有所指。
沈瑜卿心口不知为何忽地缩紧,仿佛有根针在扎。
“我与你本没甚干系,为何要等你。”她唇掀开,眼眸微动了下,没看他。
魏砚黑眸愈得深暗,倏忽扬唇一笑,喉咙滚出的音似是被沙子包裹,低哑深沉,“也对,是我自作多情。”
沈瑜卿不想再继续说下去,提高声音,“我该走了。”
行严听见,下令道“起行。”
马蹄踏过黄土,车内的人影晃动,马车徐徐而走,魏砚牵着缰绳停留在原地,侧脸冷沉如水。
马车忽然一停,沈瑜卿怔然望去,看见压住门板的手掌,青筋凸出现出清晰脉络,“若有可能,我想再见你一面。”
十个月后
犬戎内外勾结攻打漠北边境,魏砚带人厮杀,双方人马死伤无数。
朝中局势稍解,肖柳接到军令带五万大军赶赴漠北。
军帐内兵卒围了一圈,魏砚调遣完人马,外有人通报,“王爷,上京肖柳将军至。”
魏砚黑眸动了下,抬手示意让人进来。
肖柳一身黑甲进帐,抱拳拱手道“肖柳参见王爷。”
魏砚微微一笑,“不必多礼。没想到老东西舍得让你来这。”
“王爷何话,皇上自是心疼王爷的。属下来时皇上就让人拟旨召王爷回京,王爷您”
“行了。”魏砚不喜听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