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年告辞,带着小泥鳅前往一家深藏在小巷里的茶馆,冯惠堂和陈福林在那儿等着他们。
小泥鳅气呼呼地质问林永年:“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动手?事先不是都说好了吗?”
林永年说:“偷了他的钥匙不算,还要再放回去,风险太大了,我越想越觉得不靠谱。”
“你不相信我的本事?我是神偷一剪梅的高徒……”
“得了得了,别吹了!你就爱吹牛!”
“不管怎样总要让我试一下嘛。”
“你还不明白?这是一锤子买卖,一失手就全完了。”
“可是两手空空的回去,怎么向人家交待?”
“这你别管,我会跟他们说的。”
小泥鳅将信将疑的跟着林永年,两个人来到约定的那家茶馆。
冯惠堂和陈福林见到他俩,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冯惠堂问:“怎么样?成功了吗?”
小泥鳅尴尬地看着林永年,摇了摇头。
陈福林很失望:“白跑了一趟?怎么搞的?”
“没机会下手,”林永年说:“吉野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即便能偷到钥匙,再要放回去也很难。万一被他察觉,不但你们的计划泡汤,我和小泥鳅也搭进去了,所以……”
陈福林一屁股坐下,叹了口气。
林永年偷眼瞟着冯惠堂,观察他的反应。
冯惠堂把手上的铁球哗啦一收,拍拍小泥鳅说:“不要紧,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只要人没事就好。”
这正是林永年希望听到的。冯惠堂的确不单单是利用他们,而是真的拿他们当朋友,现在可以把底牌亮出来了。
他向陈福林讨了一根香烟,划火柴点燃,缓缓道:“我有个新的主意,不知二位要不要听?”
冯惠堂把目光转向他:“当然要听。你说。”
林永年抽着香烟,从容道:“我请吉野明天下午3点到华清池谈生意,他答应了……”
冯惠堂立刻明白过来,把铁球往空中抛了一下,兴奋地说:“好主意!真是好主意!怎么早没想到!”
华清池是本地最高级的澡堂,也是日本人爱去的地方。
陈福林乐得直拍大腿:“林先生这主意太妙了!等吉野脱了衣服去洗澡,偷钥匙就容易了,这活儿我都能干!”
小泥鳅笑道:“怎么样?我没瞎说吧?林大哥真是一肚子妙计,快赶上诸葛亮刘伯温了。”
陈福林连连点头:“我服了、我服了。”
在一片欢笑声中,林永年说:“我们也不能低估了吉野,这家伙很狡猾,没准会暗中进行调查。为了防止露馅,我和小泥鳅要住到大旅社去,这才符合上海商人的身份。”
“说的对!”冯惠堂吩咐陈福林:“你马上去镇海饭店开一间房,一定要最好最贵的!”
当晚,林永年和小泥鳅住进了镇海饭店的高级客房,里面有一大一小两间卧室,还有宽敞的客厅,家具都上过蜡,油光铮亮。
小泥鳅扑通跳到席梦思床上,在上面打了几个滚:“软软的真舒服!大哥,你也来试试!”
林永年笑道:“我不来,你一个人试吧。”
“这么软和的床我还是头一次睡,”小泥鳅兴奋地说:“这地方比咱们那个窝棚好太多了,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林永年哼道:“废话!这怎么能比呢?住在这儿,一天的开销够咱们俩吃一个月了!”
“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唉,可惜啊。”
“可惜?可惜什么?”
“可惜只能住一宿,真不过瘾。有朝一日我了财,定要在这儿住上十天半个月。”
小泥鳅从床上爬起来,这儿看看那儿摸摸,脸上挂着傻笑,还不时出一声惊叹。
“喂,你别转了行不行?转得我头晕。”林永年说:“你给总台打个电话,让他们把晚饭送来。”
“什么?晚饭送到这儿来?”小泥鳅眼睛瞪得比铃铛还大:“我可没钱哦,你有钱付吗?”
“放心吧,不用花钱,”林永年说:“我们住的是贵宾房,店家送一顿晚饭,想吃啥随便点。”
“真的?一分钱都不用花?”
“当然,我还骗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