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盡燃接下來自己住在這裡,她沒必要故意苛待他,就讓他睡臥室的那張大床,她去書房湊合一晚。
盛檀經過客廳,懷裡的被子太高,有點擋住視線,全憑熟悉往前走。
她手背朝著最前面,徑直撞到了什麼堅硬的阻礙上。
手感很好,還沁著外面的寒涼,震動著,又從裡面絲絲縷縷滲出燙人的熱度。
盛檀一怔,緊接著被子就被一雙手給抽走,視野空出來的同時,她手背還貼在6盡燃的胸膛上,他低垂下來的目光撞進她眼睛。
她進門時,只隨手開了玄關一盞燈,不太亮。
6盡燃的眉目浸在半明半暗裡,油畫似的光影肆意塗抹他全身,領口露出來的鎖骨喉結也濃墨重彩,更清晰分明。
盛檀呼吸微滯。
怎麼了。
她給他兩萬,讓出主臥,他不滿意?
盛檀近距離看到男生喉結上的小痣,隨著他開口說話,正旖麗地振動起伏。
「盛檀,四千萬現在是你的個人財產,我是這些錢的籌碼、附屬品。」
6盡燃有些自嘲。
「我知道你是被迫的,但是你管著我的這段時間,我確實應該屬於這四千萬的一部分。」
他低下頭,嘴唇因為喝了水,室內溫度高,濕漉柔軟的紅著。
「既然我算是你的財產,你不應該隨便處置嗎,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客氣。」
第3章o3。
聽到他把自己算在財產裡面,盛檀愣住。
6盡燃這個態度,是覺得以他今天的身份,她對他太好了?
不然呢,遷怒,把他當成仇恨目標,苛刻欺負,能改變什麼?
盛檀不帶情緒說:「你不用這麼想,不管你是因為什麼要跟我來,我既然答應了,就會負責你基本生活,給你提供合適條件是正常的,我沒準備把你當泄憤的沙包。」
「你也不用擔心這套七八十平米的房子住兩個人不自在,」她強調,「我只在書房睡一晚,明天早上就搬走,後面電影開拍,跟組很忙,沒空回來打擾你,你自給自足就好,還有,三餐的錢記得收下。」
盛檀交代清楚,刻意忽略掉隱在陰影里看不太清的那雙眼,想奪回被子,繞開6盡燃去書房。
他卻按得極緊,筋骨修長的手背上,青色血管用力繃著,根本撼動不了。
她皺眉要責問的時候,6盡燃突然偏了下頭,把被子放到了旁邊沙發上,他微紅的眼窩也隨之暴露出來,沒辦法再掩飾。
6盡燃下壓的睫毛里擋著水光,在盛檀吃驚的關頭撩起眼帘,直白又隱忍地跟她視線撞上。
「我不要你的錢,不想給你添麻煩,你書房的單人床,客廳沙發,地板,牆角,我都可以睡,我以前又不是沒這樣睡過。」
6盡燃牢牢盯著她,漆黑瞳仁像裂開的碎玻璃:「如果你看見我就覺得不方便,那我出去住,就當沒來過,盛君和不會知道,即使知道也無所謂,他把錢給你了,控制不了你。」
「你沒必要委屈自己搬走,是我該道歉,」他臉色素白,「對不起,我自以為是,我知道消息的時候阻止過,發現阻止不了,我就迫不及待想來找你,我以為你至少……」
盛檀感覺到有什麼既定的認知在倒塌,客廳空間足夠,沒人勒住她的脖子,但難以言喻的某種缺氧感還是纏繞上來。
她保持面無表情:「至少什麼。」
6盡燃笑了一下,淚始終懸著沒有流下,眼眶紅得戳人:「我以為這幾年裡,你至少偶爾想起過我,不是徹底把我當成不相干的,讓你加倍噁心的入侵者。」
盛檀無意識扣住的手猛一收,指甲往掌心裡摁下去,震驚比其他蜂擁到一起的複雜情緒更多。
外面的寒氣和家裡的熱度在6盡燃身上對沖之後,他聲音明顯帶著病氣啞下來,盯著她,輕聲叫了句「姐姐」。
不叫還好,一這麼叫,盛檀就被扯回過去。
時隔太久了,從前面對6盡燃的那些心情早就生疏,這時候猝不及防被喚醒,盛檀適應不了,有口氣辛辣地哽在嗓子裡。
她根本沒想過還能跟6盡燃重逢,以為她走之後,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他碰面了。
將近五年的漫長分別,人這麼善變的物種,不是早該淡忘了嗎,結果不只是他,連她也還清楚記得以前的無數細節。
她第一次跟6盡燃見面那年,他才十二歲,剛上京市四中的初中部。
她在同一所學校讀高二,剛開學就聽人議論,一屆小學弟里有個特扎眼的,小小年紀自帶風雲體質,不少高年級學姐專門跑去看他。
她覺得好笑,小屁孩兒而已,直到開學典禮偶然遇見,才相信真有男生天然就是目光中心,好看得無所謂年齡,只是性格孤僻,獨來獨往,對人冷淡得不行。
學校里八卦傳得很快,沒到一周,6盡燃開學報導當天是被勞斯萊斯送來,連司機都穿幾萬塊大牌的小道消息就人盡皆知。
那時候盛君和經常外出談業務不在京市,媽媽就抽空在四中門口經營了一家寄託班,她放學幫著打理。
幾天後大雨,她在窗邊不經意一抬頭,看見對面的公交車站,6盡燃竟然坐在長椅上,旁邊人潮來往,他始終沒動,清瘦影子被雨簾模糊。
她一開始只是奇怪,以為他等人,後來她留了心,頻繁發現他一個人出現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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