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立民笑起来:“不敢不敢,夏女侠高抬贵手,放过我等。”
夏言笑骂他:“明天我要检查你的作业!”
夏立民咧嘴:“要不你明年跟我一起参加中考吧,我们班有好多辍学的,你随便顶一个学籍。我觉得凭你的本事,绝对能考上一中。”
夏言坐到他身边去:“我才不干,高中累的跟狗一样,我想多快乐一年。”
夏立民哈哈笑:“我就是那样一说,你可别去。到时候你比我考的还好,丢脸的还不是我。”
吴朋在一边开玩笑:“立民哥,你那脸早就捡不起来了。”
兄妹三个说说笑笑,把旁边的一群长辈晾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吴长河先话:“言言啊,你妹妹来了镇上住哪里啊?你那屋里能挤得下吗?”
夏言把脸一拉:“来干什么,别来!就在乡下,让我妈照顾。”
众人都看向王玉翠。
王玉翠仿佛鼓起了好大的勇气一样:“那个,言言啊,今天是我不对,我不是不让你吃饭,是想跟你说说道理。你看别人家的媳妇和丫头,请客的时候都是不上桌的。”
夏言冷冷地回道:“别人家也没有靠着孙女养家的。”
王玉翠一噎,收到夏守忠警告的眼神后,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刚才你姑父跟我说,现在是新时代了,不兴那一套。你看,我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有时候肯定会做错事。奶错了,你是读书人,知识分子,怎么还能跟我个老太婆计较。”
夏言没有说话。
王玉翠开始哄:“都是奶不对,明儿奶给你买衣服,奶养了好多鸡,回头我杀几只来送给你吃。你怎么还能跟奶生气呢!就算你跟我生气,跟你爸和你哥哥们也没关系的。你看你爸和你哥哥们多疼你!”
夏言看着她:“奶,你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忽然这么开窍。”
王玉翠立刻打蛇随棍上:“你看,奶年纪大了,总有犯糊涂的时候。要不这样,回头你去医院给我开些治糊涂病的药,要是以后我再犯糊涂,你就给我吃药。”
夏言笑了两声;“奶,你可真有本事,能屈能伸,难怪我爸能干,这都是像你啊。”
王玉翠本来想吹牛,想起今天的目的,立刻道:“不是不是,你爸是他自己懂事,你们几个聪明是像你妈!”
哎呦,众人都惊掉了眼珠子,王玉翠居然会夸儿媳妇。
夏言没有说话,吴长河咳嗽一声:“德良,你带着大伙儿去铺子里看着。”
等夏德良带着众人离开,吴长河开始劝夏言:“言言,今天你奶确实做得不对。我知道你的目的,是想一劳永逸,你放心,往后肯定不会再有人拿规矩压你。”
夏言看向吴长河:“二姑父,我奶她心里可不服气呢,给我赔礼不过是形势所迫。”
吴长笑道:“这世间大多数人干大多数事情都是为形势所迫,就好比我,如果不是为了生计,我会每天给人赔笑脸?那些人往死里砍价的时候,我脸上赔笑,心里骂他们呢!就好比你,你不喜欢你奶和你两个伯父家,但眼目前你还是没办法独善其身。”
夏言也笑起来:“二姑父,你这话说的不对,我要是想独善其身,也不是不可以。”
吴长河笑道:“你当然可以独善其身,但你不会,你想拉扯你哥和你妹妹。你们现在就好比在泥巴田里栽秧,你抬起一只脚,另外一只脚还是在泥巴田里。就算你本事大,你长了翅膀能飞,你哥和你妹妹还在田里。等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也长出翅膀,你才能彻底飞走。言言,来日方长,不要急,慢慢来。”
夏言沉默下来,吴长河说得没错,她当然可以拍拍屁股什么都不管,但她不能不管哥哥妹妹。
她要保证兄长和妹妹都平安长大,远离这个地方。只有做到这一点,她才能打破精神枷锁,获得自由。
吴长河继续道:“言言,我跟你爸这一代人,注定是一手要托起你们,一手还得连着家里,断不了,也没法断。你其实不用在意我们是不是被父母公平对待,我们已经习惯了,我们自己都不在意。就好比你,你对你哥和你妹妹不好?在别人眼里,你跟我、你爸,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夏言心里哂笑一声,那可不,她自己才是最大的扶哥魔,而且她的理由还不可说。
夏言笑一声:”也对,是我着相了,估计今天我奶比我还憋屈吧。给孙女赔礼,整个太平镇她是头一份。”
吴长河弹了弹烟灰:“所以说嘛,咱见好就收。她没什么见识,反正你以后不怎么见她,不必太在意。”
夏言瞥了他一眼:“二姑父,你们男同志是不是背地里都会说丈母娘的坏话?”
吴长河立刻否认:“我可以没有,你别诬赖我,我正在努力帮丈母娘搞好人际关系。”
夏言再次笑起来:“那我听二姑父的。”
二人一起去了前面的铺,夏言看向众人道:“你们别打量我是个小孩子,让我奶哄我几句就行。这次我可以让步,但我把丑话放在这里。以后再犯,不管你们干了多大的事业,我想拉你们下马,轻轻松松。税务、消防,多的是部门可以去举报你们。”
吴长河听得直咧嘴:“言言,你这跟秦秘书混了一阵子,现在对官家那点事儿了如指掌啊。”
夏言接过吴莹递过来的一杯水:“莹莹别忙,坐下。”
“就这样吧,今天闹了一场都累了。爸,你来我屋里,我给你按按腰。”
夏德良轻轻摇头:“不用了言言,我明天下午就要去市里,你立全哥一个人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