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他身旁停下了,他愣了片刻,一抬头,和那双在梦里无数次望见的眼睛对上视线。
世界仿佛被一瞬间按上了消音键,雨声和停下的脚步声一起消失了,马路上车飞驰而过的声音,按喇叭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黎湫望着晏鹄,他的声音也消失了。
只有晏鹄的声音响起了。
“你没有带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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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一看到老婆马上追出来了?????♂??????♂??????♂?
公主和小矮人
黎湫没有回应。他盯着晏鹄的脸恍了神,反应过来后又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撇过脸去不理晏鹄。
晏鹄摸了摸食指指节,他进包厢关门时刚好看见黎湫,就撇下那些人追了出来。
“我来这里谈合同,那是合作对象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也来了,在门口接我,和我一起进去。”
黎湫“哦”了声,佯装着自己不在意。
晏鹄又摸了摸指节,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焦躁。
黎湫离开景苑后,晏鹄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营养师被撤走了,管家还在,因为黎湫很喜欢这个管家。他像往常一样吃饭,睡觉,工作,唯一的不同是他把那只狗接回景苑了,管家养在一楼偏厅,偶尔会跑出来蹭他的脚。
他不喜欢小动物,讨厌那种触感,但他从没有一次把它踢开过。
晏鹄一如自己预想的那样,离婚协议书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不能存在于黎湫视线以内也没关系,因为黎湫在做什么他全都知道,几点起床,几点出门,去了哪里,吃了什么,几点回家又几点睡觉,他一清二楚。
他也知道黎湫在看心理医生。
大概当年发生的一切,国外那四年的折磨,以及在他身边的那些年,都对黎湫产生了不可估量的伤害。他能猜到的,他是最清楚的人,黎湫就像摆在橱柜里每天都需要被人擦拭无数遍的水晶球,美丽而脆弱,只能被小心对待,经不起任何的磋磨。
而现在,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把碎掉的水晶球修补好。
他以为离开他会更好,他也很冷静地站在黎湫看不见的地方保持沉默,不让自己越界。
他适应得很好,他没说不好,他甚至有减少用药。
可是黎湫一出现在身边,他就焦躁地想要讨好。
黎湫抿了抿嘴,还是不忍心一直晾着晏鹄,他扭头问:“那你不去谈合作吗?出来干嘛?”
“推掉了,下次再谈。”
黎湫愣了下:“哦。”
晏鹄问:“你没带伞吗?怎么回家?”
黎湫仰着脑袋看天上的雨,不去看他。
“我等雨停。”
他静了一会,又问:“要是下一整晚呢,你就等一整晚,不回家了吗?”
晏鹄反常的有些话多。
因为那天他看到有读者询问黎湫认为什么样的人适合作为结婚对象,黎湫第二天才回,说:“至少是一个,会和我说说话的人。”
要求这么低。晏鹄感觉其实黎湫很好讨好,但他却总是不得要领。
黎湫果然因为他的反常有些疑惑,沉默了一会才说:“等到不想等了,就淋雨。”
晏鹄垂下眼:“我替你淋吧。”
他伸手把自己的伞递给黎湫,黎湫轻微地耳鸣了几秒,漂亮的眼睛盯向晏鹄,在黑夜里没有光亮的马路旁看不清情绪。
晏鹄一直伸着手,直到黎湫终于肯接过伞。他轻声说了句早点回家,转身离开了。
淋着雨走了,不知道他的司机在不在附近。
高大却孤伶的背影在视线里逐渐隐去,黎湫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伞,迟迟地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和晏鹄耍小脾气。
他不知道怎么了,只是晏鹄好像变得很奇怪,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