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颖似乎纠结在了这点上面。
“你们当真不曾想过殷璃的身份……”
傅长熙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转而盯了杨天颖良久。
“你,为何非要认定殷璃的身份?想借殷璃之死来整肃朝堂吗?”
杨天颖难得脸上没了平日里那股摆出来的温润劲儿,此刻他白皙的脸上像覆上了一层寒霜。
“整肃?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抱负。不过就是想让人明白一下何谓天道轮回,因果报应。”
“那你继续玩你的复仇大计吧,我们不奉陪了。”傅长熙甩手便跳下了马车。
傅长熙和涂希希站在门口好一会,见杨天颖也没追下来,涂希希道:“会不会惹恼了他?”
傅长熙:“就不想惯着他。”
两人特地等他带着杨府的人全数退走了之后,才推开旁边的大门。
涂家夫妻俩全副武装候在了门口,一副情况不对立刻暴起的姿势。涂希希径自上去收走了两人手中的武器,安抚道:“没事了,人都走了。”
涂老爷当真是大松了口气,按在涂希希的肩上,低声问:“那杨家二子怎么回事?深更半夜守人家门口这等事他也做得出来?”
傅长熙示意涂希希把婶子先带进去,他拖着涂老爷到一边,低声道:“这回案子牵出了陈家。还记得我上次问您红夫人的事吧?”
涂老爷听得脸色一边空白。
“那不是……”
傅长熙止住了他要说出口的话。
“和圣上有关的私事,不要轻易说出来。”
涂老爷当即捂着了嘴。
傅长熙低声道:“圣上和红夫人当年还生下过孩子?您当时在宫闱内,没听到过风声吗。”
涂老爷摇头。
“我一个粗人,宫里人说话都弯弯道道的,即便是有,我也听不明白。”
傅长熙低声道:“那您仔细回忆一下,大约二十年前,有什么不太寻常的风声。和红夫人有关的。”
涂老爷半仰着头,回忆了好一会。
“二十年前啊……等等,二十年前咱们文和帝还是太子呢。”
太子和皇帝的身份可完全不同。当时的文和帝还是个风流倜傥,喜爱舞文弄墨的风流才子。
傅长熙曾经听老侯爷提过,当年的文和帝是个痴情郎,对红夫人那是真的此生唯一人的爱意。
可自古帝王,痴情不过是一时。绝情起来那是真的让人绝望骨子里。
涂老爷听进耳中的也只是宫中的三言两语,作为一个地道的粗人嚼不出半分意味来。
他支吾道:“我听说文和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和陈家那叫一个如胶似膝。三天两头写诗送给红夫人,全大盛都以为红夫人便是日后的皇后。”
“谁知道,最后成为皇后的人,却临时换了另一个。”
傅长熙低声道:“陈家是武官。送人进宫是可以,但一国之后的位置不可能是她。”
涂老爷挠头道:“那便不清楚了。不过后来圣上入宫之后,即便是后位给了另外一个人,但对红夫人的感情似乎还在。”
傅长熙嗤笑:“在又如何,最后红夫人不还是嫁了别人。倒是圣上也是怪人,竟连带红夫人的夫家也一并照顾了。”
涂老爷似乎想起了什么,迟疑道:“您这么一说,我好似想起来了。红夫人嫁给当时的兵部尚书后,不到八个月便产下一子,据说因早产而夭亡了。”
怀胎十月算足月,八月便产下,能活的可能也小。
涂老爷道:“那孩子的墓都在陈家的陵园里呢。”
傅长熙点头,低声吩咐涂老爷道:“这事保密,全当我没问过。”
涂老爷当即点头,开门将傅长熙送出了门。
涂希希一大早刚在大理寺门口下马车,就被秦茂拖到了一边角落里。他面上有些紧张,低声道:“你跟我去一趟长亭侯府。”
涂希希被他一边拖着走,一边问:“怎么了?”
秦茂只跟她说了句。
“待会再和你说。”
秦茂没有回门房那边要大理寺的马车,而是特地带着她绕了大半条街找了辆在路边歇着的马车。
上了马车后,他才低声和涂希希说:“昨日我照着大人的吩咐将画像送去了礼部尚书家中。那姓尹的刚开始嘴硬,装出一派风度,假模假样想套我的话。我就告诉他,这件事牵扯到了三年前殷家那位自尽姑娘的事。”
他停顿了下,似乎想思考一下后面的话要如何说比较好。
涂希希先开了口。
“那尹尚书保守得很,倘若不给他一记闷棍,他决计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秦茂点头。
“没错。而且这人做事特别求稳妥。他先是将他儿子叫过来,让他招待我。自己离开了一会。”
涂希希:“准备给人通风报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