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希希顿了下:“可我觉得少卿大人说得对啊,确实要去找杨天颖才能问清楚。”
傅长熙无奈道:“上回被赶出杨家,你忘了?”
涂希希并没有忘,可她觉得这是两码事。从前她在漳州的时候,有时候问情况就得跑当事人家中许多趟,被赶出来那是家常便饭,挨顿骂挨顿打都不算什么。
再说,杨天颖也不能把自己打死吧。
她摇头道:“这是两码事。办案被赶一回怎么了。该问的话还是要去问啊。”
傅长熙一时无法反驳,片刻后他伸手将涂希希拖着往回走,边走边耐着性子和她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茂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心想这什么一副什么光景。他们少卿大人竟然亲手牵着殊途走,还耐着性子和殊途解释!
少卿大人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下意识伸手一把拽住了涂希希说:“等下。”
傅长熙和涂希希同时回头看他。
秦茂哪敢说他觉得他们俩肢体语言不太对劲,又不能说得太直白,只能慌忙找了个别扭的角度,说:“不是,我没明白两位在吵什么。我知道最近大人和殊途的感情特别好,偶尔吵两句嘴也不算什么。可大家都在办案,有哪里不对说出来了,我们这些旁人才能明白,不是吗?”
傅长熙听完了秦茂的胡言乱语,下意识说:“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我跟殊途什么时候感情好了?”
秦茂指着他们俩之间连着的手,问:“就这还不好?”
傅长熙顺着他的手看了眼自己的手,再看看一脸莫名其妙的涂希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烫手似的一把甩开了涂希希的胳膊。
他几步重回了座位上,坐正了身,人模狗样的指着秦茂说:“你说的对。有话还是要说清楚比较好。殊途,你把刚才我们说的给秦茂说一遍。”
秦茂看向涂希希。
涂希希迟疑了下,转身对着秦茂,说:“是这样的……”
一会后,秦茂脸色也黑了。
“……你们没诓我吧。”
涂希希:“不是很确定,所以我想去找杨天颖问问。”
傅长熙说:“你去问一次,杨天颖就警觉一次。到时候我们就更难察觉杨天颖怎么动手了。”
涂希希有些泄气。
“那我们就只能等事情发生?”
傅长熙沉默着想了许久,他眉眼难得低顺着,视线自然地下垂,看着有些神游。一只手搭在面前的桌上,极有规律地轻敲着。
涂希希觉出了这规律的敲桌声中的盘算——傅长熙一直是个行动派,在这样的朝局当中该怎么行动才能有效,他是最清楚的。
这么一想,她心底忽然安定了下来。
秦茂却是等得有些心焦,他往前迈了一步,靠近傅长熙说:“大人,要不我去给陈家,皇后那边送些消息过去,让他们多些提防。届时若是出了事,也不会措手不及。”
傅长熙眉眼未动,话倒是出来了。
“不用,即便我们不说,自己出了疏漏他们心里有也数。”
秦茂松了口气,笑道:“那我们操心什么?再说了,那些大家族的事,即便是我们想要插手也插不上啊。”
傅长熙抬了下手,指向秦茂,说:“这话你说对了。每户人家都有自己的盘算,得失早就算好了的。我们去插手,人家多半只会觉得我们无事献殷勤。但是嘛……”
涂希希看着他眯起了眼,话锋止在了当口,半晌都没有开口。
她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但是什么?”
傅长熙道:“但是我们可以搅乱他们的局。”
涂希希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比如?”
傅长熙道:“比如,穆景天不就是担心兵部因为他被连累吗?那我们可以给兵部撑腰。”
涂希希纳闷道:“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是可以,我就算了吧。”
傅长熙道:“我这种虚架子是最没有用处的。你才是最重要的。”
涂希希道:“我除了破案也没什么能耐啊。”
傅长熙看向站在一边一副装聋作哑模样的秦茂,喊道:“秦茂,殊途这话你觉得怎么样?”
秦茂平白被喊了一嗓子,愣了下,片刻后回神道:“案子要是能真相大白,找出真正凶手的话,那最后这风能不能闹得起来都两说。杨天颖的气焰也必定能被压下去,还能坏了他的全盘计划。”
傅长熙看向涂希希。
“既然杨天颖很有可能将这个案子作为导火线来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那么我们就可以将火星在烧起来之前就掐灭。”
涂希希道:“可是你不是说证据应当早就被杨天颖抹除掉了吗?”
傅长熙沉吟道:“我那会有些气急,觉得这事情可能完了。后来仔细想想,兴许杨天颖也未必十拿九稳了。你想想,杨天颖这一路为何一直都盯着你?”
涂希希:“……我觉得他是拿我当枪使。”
傅长熙低笑了声说:“现在事情已经底定,你这把枪也没什么用了。接下来你再看看,杨天颖会不会再次找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