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当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一切都很顺呢。”
涂希希跟着他一步步往里面走,半晌想起在山神庙里搜到的那只手,说:“我们找到了疑似杨婷断手的东西。要不要查实一下?”
傅长熙抬手,意兴阑珊道:“让秦茂去一趟杨府便好。”
两人进了大理寺,还没进值房,就见秦茂跑过来。
“殊途!大人!穆景天认了。”
这也太快了。
涂希希低声说:“我都没问话,他怎么就招了。”
傅长熙道:“等会拿到供状再看看。”
傍晚时分,傅长熙盯着面前的供状,半晌后将它丢给涂希希,低声道:“天衣无缝呢,这状纸谁看了不得说一声穆景天该死。”
涂希希拿起状纸,坐回到自己位置上仔细看。
上面将穆景天犯案的前因后果,动机全部都列得清清楚楚。
杨明慧将他赶出杨府之后,穆景天一直对杨家记恨在心,尤其是杨婷。
穆景天在西南时,穆云青曾书信同他提起过大昭寺召远大师要修整一块青玉石板,说那石板怪异,像个能装人的石瓮,当时便在心底起了念头。
后面他趁着内乱悄悄回来,混进大昭寺当中,找到那石瓮稍作修整,装了一些小机关。后又威胁了一名杨家的下人让他给杨婷送信,利用生辰八字逼杨婷前往大昭寺上香祈愿,自己则在前一天伺机躲进了大昭寺中。
杨婷依约进了大昭寺,他将其打晕带上平台将人锁在瓮中,准备等人放弃之后,将杨婷带着远走高飞。
不想几日后,他发现事态巨变,太子,杨天颖以及大理寺的人都在找杨婷,逼得他只得匆匆上了平台将杨婷灭口,随后混在禁军当中逃走。
他万万没想到穆云青一直知道这件事,并且藏身在东宫亲卫当中,企图顶他的罪。
穆家他已经没有指望了,但是云青还有未来。
所以他才等在山神庙那里,不敢自首,却也不能逃走。
涂希希喃喃道:“断手断足以及勒索信根本无法解释。他是私逃出西南,没有人知道。自然也不能进盛京去给杨府送断手。”
傅长熙看向她。
“你怎么想的?”
涂希希正色道:“按照穆景天所言,是他一人做下这些事。那断手断足根本就是画蛇添足。”
傅长熙喃喃道:“画蛇添足……但如果有人知道他的事,一路在给我们线索的话,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解释。”
涂希希:“是。可是他既然知道穆景山要动杨婷,为什么不阻止。这种旁观又不作为的举动太令人费解了。除非这幕后之人是有意在控制穆景山作案,就像陈世友那样。”
她顿了下,又说:“但我认为,这次的情况和上回完全不同。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那这个人就像是站在我们这边似的。还有,我之前对穆景山杀杨婷的疑虑还是没找到解释。”
傅长熙:“什么?”
涂希希道:“他如果是匆匆回去杀杨婷,又怎么会在那等着她死了之后,再给她换上琉璃盖,还为她合眼。”
傅长熙迟疑道:“如果是幕后之人来弥补这个差错,倒是可以理解。”
涂希希点头,却道:“可是这个人的动机,就无法解释了。”
傅长熙捏着发胀的眉头,喃喃道。
“可惜没有时间给我们去查了。”
涂希希正要说话,门外来了个大理寺吏。
“少卿大人,寺卿大人让您现在就过去一趟。殊途也要一起过去。”
傅长熙应了声,说:“你看,这不就来了?”
涂希希起身,道:“寺卿大人难道这样就想结案?”
傅长熙无奈道:“人都认罪了,而且也找不到更有可能是凶手的人。大婚马上就要到了,圣上那边也急着要结果应付等着看热闹的番邦使臣。”
“可是……”涂希希见他往外走,追了两步,“万一穆景天不是凶手呢。”
傅长熙没好气地说:“不是凶手他认什么罪?!这不是添乱吗?这要是谁都这样,我们还怎么办案。”
涂希希这才感受到了傅长熙闹出来的脾气,她跟着人出了值房,低声说:“也许……。”
傅长熙冷声道:“没有也许,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只能自己受着。”
尚渊在他们进门之时,便搁下了手中的笔,招呼傅长熙过去。
“乾阳,过来替我看看这奏章如何?”
傅长熙几步走到他身侧,背着双手探看了一会,片刻后站直身,道:“可行。”
尚渊瞧着他,试探问:“你没意见吧?”
“我?”傅长熙挑眉道:“我有什么意见,横竖和我也没多大关系。”
尚渊松了口气,他一抬眼,看到涂希希立在下面,又朝她招手说:“殊途啊,你也过来看看。”
涂希希往前走了几步,正要探头看,被傅长熙伸手给拦了回去。
“他懂什么?您这是要给圣上找借口安抚朝臣和对付番邦使臣的奏贴。我说可以就可以。”
尚渊横他一眼,利落地收好了贴子,嘴上却是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