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师举着烛灯,凑到近前,将韩长祚裸露在外的皮肤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刀疤叠着刀疤,箭伤堆着箭伤。
大巫师轻轻叹道:“远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
韩长祚拎着破了好几个洞的里衣,犹豫着要不要换新的,想起自己还没洗漱,还是直接穿上了。
“千里奔袭本就不容易,又要探敌,又要藏匿,要做的事有很多。”
“这次能突袭成功,是因为河套三部措手不及,没想到,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韩长祚用大巫师甩过来的毯子,把自己给裹起来,望着帐篷的顶子。
“从下一次开始,就全是难打的仗。伤亡也会比这次高不少。”
“不过您带来的物资,目前来看,足以支撑一段时日。”
韩长祚将自己在回来路上的那些所思所想,全都对着大巫师,一股脑儿地倾泻出来。
忽地,他睁开快要合上的眼睛,从篝火边的皮草褥子上坐起来。
“您有镜子吗?”
大巫师都快要睡着了——韩长祚说的那些,实在让他这个不懂打仗的人犯困,现在突然被大声叫醒,整个人都有点发懵。
“镜子?镜子???”
大巫师茫然地跟着坐起来,回望韩长祚。
“你要镜子做什么?”
韩长祚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身上难看点不要紧,我怕脸受伤了。”
大巫师听得更懵了。
“脸受伤了……会有什么问题吗?”
韩长祚郑重地点头。
“问题会很大。”
虽然不解,但大巫师还是摸出了一柄小小的手镜。
他懒得下床,示意韩长祚自己过来拿。
看着韩长祚迫不及待地拿着镜子去外面,大巫师嘴里不由嘟囔开了。
“很多杀过人的都以自己身上有伤痕为荣耀,还会特地露出来给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