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驍心裡不服,心說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還真把我當你養的寵物了?
可梁四爺眼見著是真動了氣,他不想驚動院裡其他人,只得站直了身子,不情不願把臉轉了過來,耐著性子聽他說話,打定了主意什麼職位也不接。
「喬香寒一個女人管著整個公司,總有力不從心的時候,喬家又沒有其他人能撐著,」梁今曦道,「你去香玉幫幫她。」
話音一落,韓墨驍眼裡的戲謔和嘲諷都變成了驚訝和愕然:「我……去香玉?」
「你剛從喬家回來,她沒跟你說?」梁今曦頓了頓,「這女人果然剔透。」
儘管韓墨驍逢人便說只是欣日臨時的翻譯,不是梁今曦的員工,論認識先後,還是喬香寒先遇到韓墨驍,也算是他的僱主,有話當面和他說就是。
但她想請韓墨驍去香玉,卻特地先來和梁今曦說,理由是韓院長心裡記掛那些孤兒,一般人聘不動他,想讓梁四爺幫忙當說客;又說要是梁四爺自己打算把人留在欣日,便請幫她留心和韓墨驍一眼優秀的人選,回頭推給她,去香玉給她打下手。
若梁今曦不放人,她也不和韓墨驍提起,就當沒有這回事,橫豎影響不到她和梁四爺的關係。
「她是我二姐的朋友,當初幫過梁家,你要是願意,這兩天把院裡的事處理好,三天後去香玉報到;要是不願意,自己打電話跟喬香寒說。」梁今曦說完便站起身,看樣子要走。
「你……」韓墨驍伸手拉住他,「你沒打算讓我進欣日?」
「讓你進欣日,白天替我賣命,晚上還得跟我上床,豈不囫圇個全賣給我了?」梁今曦轉頭看著他的眼睛,淡漠地說,「我要真敢這麼剝削你,你心裡恨起來,哪天趁我不備,只怕我就是第二個趙雷音。」
韓墨驍放在身側的手握成拳,眼睛死死盯著地面,心臟也難受起來,像有人拿了一把鏟子在他心裡挖,一鏟子下去,熱乎的血就呼啦啦地往外冒。
良久,他抬起頭啞著嗓子問:「瓊斯和我吃頓飯四爺都不放心,怎麼願意放我去喬老闆那裡?」
那天他和她跳舞,梁今曦也沒有問起。
「你在喬香寒家裡做了半年家教,她要打你什麼主意,你還能逃得掉?至於你,」梁今曦勾了勾唇,黑沉的眸子逼視著他,「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想必你也不敢忘了你是誰的人。」
韓墨驍瞳孔微睜,眼睛紅得要滴血,剛才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懊悔、難過、感動、委屈,和想要問清楚的欲望都被他這句話絞了個粉碎。
是了,他要是敢背著梁四爺勾搭別人,不論男女,他總有辦法叫他生死不能。
一個蜉蝣般的人物,哪敢背叛梁四爺?區區一隻紅子,哪有資格質問提著籠子的人有幾個寵物?就算他告訴他了,然後呢?
兩人一個唇珠如玉,一個唇峰如刀,相隔比過三四厘米。他們呼吸相聞,眼裡都有對方的影子,卻誰都沒有說話。
最終,梁四爺丟下兩樣東西,轉身走了。
韓墨驍又呆立了一會兒才走到書桌前,伸手將那兩樣東西拿起來。
一樣是香玉下的聘書,喬香寒一點不含糊,直接給了總經理助理的職位;另一樣是一枚玉質的印章,觸手生溫、沒一點雜質,栩栩如生的一條蛟盤在頂上。
韓墨驍拿過印泥壓了壓,在白紙上蓋了一下:韓墨驍印。
小篆。
第36章
欣日大廈。
開完會後,眾人走出大會議室各自回了崗位。展鵬跟在梁四爺身後進了總經理辦公室,反手把門關了,一臉不高興地問:「四哥,聽說你給韓墨驍介紹工作了?」
私底下,他還是喜歡和小時候一樣喊梁今曦四哥。
「你消息倒靈通,不是,」梁今曦端過秘書兩分鐘前放在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隨意道,「喬老闆自己看上了,托我替她把聘書送去。」
「你就替他遮掩吧,小學文憑都沒有,」展鵬翻了個白眼,「仗著長了張討喜的臉又會花言巧語就貪得無厭了,傍上四哥還不夠,我要是喬……」
「閉嘴,」梁四爺抬眼看他,神情嚴肅,聲音也冷,「你見過他做的東西,也看到過他在發布會上的表現,還在說這種話?他是沒文憑,可你別忘了他大學只讀了一年多,經濟、營銷、法律、經營哪點沒學好?」
「不過是一兩次的表現罷了,誰知道他到底幾斤幾兩?」展鵬見他這麼護著,更不高興了,「香寒姐是你的老朋友,或許只是想給他口飯吃,礙著你的面子才給了那麼高的職位。」
「喬香寒是什麼人你清楚,我沒那麼大的臉。韓墨驍早就是喬家家庭教師,需要的只是一個被她發掘的契機,如今契機出現,人家施展才華的機會自然來了,有我沒我都一樣,」梁今曦放下茶杯,想到昨晚小韓院長的某些話,又道,「你我不過是比他會投胎一些,先占了高處的位置,這不是你看不起人的理由。」
韓墨驍身在低處,卻活得比誰都頂天立地。
他只是不夠市儈、不夠虛偽,又不得已用那種方式保全在乎的人,不代表他就低人一等。
「平時也不見你這麼多道理,我和你是從小的交情,不過說他兩句罷了,你就這麼護著,」展鵬噘著嘴小聲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打我小報告、給你吹枕邊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