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遇上翻天覆地的改變,會讓一個人的心態產生激烈的碰撞,所謂小人得志、窮人乍富,就是這個樣子,沒人生來就擁有一切,當擁有的那一刻出現之後,一部分人可以失態一陣子,就恢復平靜,但也有一部分人,永遠都恢復不了。
而崔冶比較奇葩,他不是這兩種人的任何一種。
人類的階級並不相通,就算他已經達到了金字塔的頂端,他依然只是覺得他們吵鬧。
哪怕不出聲音,也很吵鬧。
崔冶:礙眼,煩死了。
……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跟他的父輩祖輩們沒什麼區別,都不怎么正常。
身上帶著從大相國寺沾染的薰香,崔冶快步走向寢殿,郁浮嵐正站在殿門外沉思著什麼,見到他回來了,他張張口,最後只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崔冶:「……」
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崔冶已經察覺到了可能有什麼狀況外的事情發生了,但他又不是神仙,沒法掐算,所以,他只稍微頓了一頓,便還是如常的走進去了。
他進去以後,張碩恭才疑惑的走到郁浮嵐身邊:「怎麼了?」
郁浮嵐心裡苦,他默默搖頭,示意張碩恭別問了,就在這等著吧,反正聽裡面的動靜,他們也就知道是什麼結果了。
*
孟昔昭端著一杯茶,抿一口,然後抬起頭,看著站在紗簾旁,半天都沒動一下的崔冶。
他也沒出聲,只是低下頭又抿了一口茶,然後幽幽的轉過頭,看著掛在自己身後的兩件喜服。
崔冶:「…………」
被抓包了,崔冶心中是有些緊張的,然而他這個人心態調節能力太強,這種恨嫁且尷尬的場景,他居然面不改色的扛下來了,除了沉默的時間長了點,幾乎沒有什麼失態的地方。
默了默,他神色如常的往裡面走,坐到孟昔昭對面,他開口說道:「這本該是個驚喜。」
孟昔昭:「驚是給我的,喜是給你的。」
崔冶:「……那也要二郎先遂了我的願,我才能感到喜。」
孟昔昭看看他,端著茶杯的手緩緩摩挲,再一次扭過頭,看著這兩件處處都透著華貴的喜服,他問道:「你讓尚服局繡兩件男子喜服的時候,她們沒有被嚇暈過去麼?」
僅憑這一句話,崔冶就知道接下來的走向會是如何了,他早有心理準備,可真的聽到以後,還是忍不住的感到失望。
垂著眸,他回答道:「這件事是郁浮嵐辦的,我不知道她們是什麼反應。」
氣氛有些許的凝固,孟昔昭對著崔冶,眨了眨眼。
後者並不看他,突然,他聽到孟昔昭說:「叫司天監選個良辰吉日。」
崔冶一怔,猛地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