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不過癮,皇帝還想接著下,孟昔昭卻做出一副不想再丟臉的表情:「陛下,您饒了微臣吧,先容微臣回去練上幾個月,再回來跟您一雪前恥!也是奇了怪,這棋明明是微臣先想出來的,怎麼您下起來,就跟如有神助一樣,太奇怪了。」
他一臉的百思不得其解,皇帝得意的都快上天了,沒錯,他就是這麼一個軍事奇才,當年是他輕敵了,後來他再派將士出征,不是都贏了嗎?他們贏了,就是朕的功勞!
他倒是自動把那些打輸的都忽略了……
十來年沒過癮了,今天感覺真是痛快,皇帝心情一好,就宣布要賞孟昔昭,看看孟昔昭腰上的黑色魚袋,天壽帝大手一揮:「朕賜你紫金魚袋!」
孟昔昭:「……」
紫金魚袋是朝堂上最高規格的賞賜,一般情況下,只有宰相、樞密使、還有一品大員們才配戴。
你是真不怕把人放火上烤啊……
孟昔昭立刻跪下:「陛下,微臣人微言輕,哪裡配得上紫金魚袋呢,況且,連微臣的父親都沒有,微臣這……陛下還是收回成命吧!」
皇帝眯眼回憶了一下,孟舊玉沒有嗎?
額,好像是沒有,以前賜過,但是後來出了詹慎游那檔子事,孟舊玉天天受彈劾,他一煩,就把紫金魚袋收回來了。
那有什麼的,再賜一遍就是。
他說了自己的打算,孟昔昭一臉激動,立刻拜謝:「多謝陛下,多謝陛下!我孟家滿門,都願意為了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皇帝看得很欣慰,一個眼神遞給秦非芒,秦非芒又不得不木著臉過去扶孟昔昭,上回他這麼頻繁的扶一個人,好像還是甘太師。不過甘太師現在年紀大了,這種作秀的事,很少幹了。
等孟昔昭起來以後,他張了張口,有些不好意思的問皇帝:「陛下,那紫金魚袋賞給微臣父親了,微臣還能再向您討個好嗎?」
「瓊林宴……微臣大哥是去不成了,那微臣能去嗎,這樣回來以後,微臣也能給大哥講講裡面是什麼模樣。」
瓊林宴本來文武百官都要到場,只是最低五品官,跟上朝一樣,這有什麼的,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皇帝還覺得孟昔昭也太謹小慎微了,大手再次一揮,不僅准了,還賞了他二十畝田地,以後他大小也是個地主了。
孟昔昭對這個賞賜有點懵,不過還是高高興興的收下了。
其實他今天進宮來,就是想進瓊林宴而已,沒想到還有意外的收穫。看來他的軍棋魅力不小,以後或許能從這一點上繼續下手。
*
第二日,恰好又是常朝日,天壽帝因為下了一晚上的棋,沒睡覺,還興奮著,所以就來上朝了,他在朝上把紫金魚袋賜回給孟舊玉,還直言他有個好兒子。
孟舊玉一臉懵逼,不知道孟昔昭又做了什麼,然而看看前面甘太師、閆相公等人不怎麼痛快的打量,孟舊玉立刻就把懵逼的表情撤掉,換上了一臉的與有榮焉。
甘太師:「……」
閆相公:「……」
臭不要臉!
……
沒幾日,殿試結束了,三百名三甲進士全部鮮出爐,會元臧禾並沒有當上狀元,狀元是個四十歲的中年人,本來他是可以當榜眼的,但由於如果他當榜眼,探花就得讓另一個五十來歲的老相公來當了,過於辣眼,所以,兩人換了一下,臧禾是探花。
狀元打馬遊街,他先游一圈,然後才是榜眼和探花,遊街路線里沒有百花街,而是在對岸,孟昔昭提前占了個好位置,倚著欄杆,看著下面無數熱情的百姓,不要錢般往他們身上丟花。
不愧是「一日看盡長安花」啊。
晚上,瓊林宴開始,孟昔昭跟著自己爹,左看看,右看看。
孟舊玉腰上掛著紫金魚袋,見他這個模樣,趕緊拽了他一下:「別到處亂看,沒規矩。」
孟昔昭無奈,他人設就是這樣啊,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從來不守規矩的,怎麼他爹就非要跟他對著幹。
等瓊林宴開場以後,原本有點亂的宴會立刻就安靜下來,皇帝坐在最上面,旁邊陪著他的是六皇子。
二四五皇子則坐在下面的最前方,三皇子被皇帝卷了一頓以後就低調了許多,皇帝不想看見他,這個場合他就沒來;而太子,據說太子從雞鳴寺回來的時候,舟車勞頓,病了,所以不管是白天的殿試,還是晚上的瓊林宴,他都沒來。
孟昔昭那天離開的時候,崔冶明明已經好轉了不少,就是真的病了,那也不會是「舊疾發作」。
孟昔昭看著坐在最尊貴位置上的兩父子,看著那個才十來歲、身體都沒長開的六皇子抬起頭,直視皇帝,開心的對他說了什麼,而皇帝笑著點點頭,把桌子上一道菜,朝六皇子移了移。
瓊林宴上四五百人呢,大家都看,孟昔昭跟著看,也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看了一會兒,他就低下頭,淺淺的啜飲這宮中玉釀。
瓊林宴要擺很長時間,但皇帝不會一直在這待著,感覺差不多了,他就走了,他一走,六皇子也跟著走了,其他人倒是還坐在這,而且慢慢的走動起來。這可是結交的最佳時機,能不能錦上添花,就看今晚了。
前方,五皇子一直盯著孟舊玉身旁的那個穿官服的少年郎,感覺周圍沒什麼人看自己的時候,他站起身來,就朝著孟昔昭走過來了,然而中間總有人從他前面經過,等他好不容易穿越人海,再一看,孟昔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