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听完一愣一愣的,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你这个偷天换日,实在太……」
东方晟捏了捏他的脸,「是不是实在太妙了?」
易清大怒,「实在是太乱来了!」
看到恋人生气地背过身去,东方晟坐了起来,从身后抱住他。
「清儿,我知道你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将心比心,我为了你,自然也是如此。我怎么舍得让你只身到苗疆那么远的地方?别说是不上早朝,就是让我做更离谱的事,我也会毫不犹豫的。」
易清听到他的这番肺腑之言又怎能不动容,慢慢地转回身,强忍住泪光,将脸贴到东方晟胸前。
见恋人终于被自己说服,东方晟松了口气,收拢手臂,将怀中人紧紧搂着。
依偎在东方晟温暖的怀抱中,沉浸在熟悉的气息里,易清终于安心地一觉睡到天亮。
在清晨的阳光中悠悠转醒,他轻轻地翻转一下身体,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下一刻,他的脸颊便被人给捏住,宠溺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小懒猪,到底是谁吵着要赶路的?」
易清这才想起这次旅途的目的,刹那间睡意全无,用手支着身子坐了起来。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眼,他惊讶地发现他们的行装已经收拾完毕放在桌上,东方晟也穿戴整齐,甚王连人皮面具也重新贴在脸上。
「真不愧是每日都要上早朝的皇帝陛下……」
多年规律的生活让东方晟养成习惯,总是勤于朝政的他,每每天还未亮就已经起床梳洗。而易清的工作就相对自由多了,东方晟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一定要在什么时间出现在太医院里。于是,总喜欢看书看到深夜的易清反而是那个爬不起床的人。
「如果每日都能见到清儿海棠春睡的模样,就是以后再也不上早朝,我也愿意。」
易清听到东方晟这般口没遮拦的话,不禁嗔了他一句,「尽爱胡说,有什么事能比国家天下更重要的……」
「好了、好了。」一看到恋人似要开始喋喋不休说教的态势,东方晟连忙举手投降,「我也就是随便一说。自古以来都说宠妃误国,在我看来那是天大的谬误。如果那些宠妃都像清儿这般,就算我有这心也没那力呀!」
易清闻言气极,拿起软枕便往他脸上砸去,「谁是你的『宠妃』?东方晟你别跑,给我说清楚。」
东方晟一边闪躲,一边笑道:「不就是清儿你吗!」
伸出长臂将下床追着恋人的易清揽在怀里,东方晟顺势一倒,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便落到床上。
被东方晟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双腕又被他抓着按在脸的两侧,四目对视,易清被对方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得别开眼神。
「清儿。」东方晟一边唤着,一边将轻吻落在他唇上。
「我早就希望能有这样的一天,我可以抛开一切——什么国家天下、什么江山社稷,都不重要。我只想像普通人那样,牵着你的手,陪你游山玩水,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只是,在我认识你时,肩上便担负太多的责任。本以为在攻下燕朝之后,我能有一段时间可以陪着你。但父皇的意外驾崩让我在仓卒下继位登基,被每日的早朝和政务所累,原本的计划一再搁置。」
不带任何情色意味的,东方晟的手轻抚过易清光洁的前额。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遇刺,我和你也不会有这样相伴而行的机会。或许,我应该感谢那个刺客,让我有了这个机会。」
易清听得热泪盈眶,「傻瓜,就算是我一辈子都只能待在皇宫里,我也希望你平安健康。」
「我自然知道清儿的心意,虽然你很少对我言明,但是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东方晟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抵着易清的。
「将君心比我心,只愿不负此相思。」易清红着脸,环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地念了这句诗。
东方晟看着恋人红透的耳根,露出在朝堂上难得一见的笑容。
在床上耳鬓厮磨一阵,两人终于重新出发,踏上遥远的寻药之路。
与之前不同的是,易清不再待在车厢里了,而是和东方晟一起坐在车辕上,肩并肩地催着马儿向前。
有知心人相伴的旅程下再显得枯燥和难熬。两人都尽量不去想万一没有找到清灵草的后果会如何,他们只想,好好珍惜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
本来算是一帆风顺的旅途,却因为一些意外事件的发生而出现转折。
这天,在经过多日的赶路,即将进入西南苗疆时,两人在大同与苗疆交界的一座小城镇,发现大批举家迁徒而出的居民。
如果是因为西南战事末平而引起居民迁居确实是不足为奇,但在苗疆之乱已经平定之后,老百姓反而要往外搬迁,那便是怪事一桩了。
易清止不住好奇,拦住一个居民问个究竟。
这不问还好,一问反而问出一肚子火气。
原来,这与苗疆交界的小城名为曲城,因为小城并不富裕,且距离京城较远,便成了三不管地带。
城中县令有恃无恐,竟与山贼勾结,为了山贼所谓的「进贡」而任凭他们大肆作恶、不闻不问。
后来,山贼们竟在光天化日下闯入城内搜刮抢掠,甚至强掳良家妇女。
百姓报官无门,身家性命没有保障,无奈下只能决定举家搬迁。
东方晟听了赶车老翁的血泪哭诉后气愤难当,差点就把手中的马鞭给硬生生地折断。
「想不到律法严明的大同,竟还有人如此目无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