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你是否还记得,那日你站在燕朝的皇城上,接受三十万大军下跪恭贺的情景?」
「自然是记得的。」东方晟捏了捏他的脸,「那日燕朝已破,大同的将士们欢欣鼓舞,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竟然齐声高呼我的名字,那声响震动了城池,气势何等恢宏!
「只可惜,在我脚下的众人中,我却无法找到你的身影。我才发觉,三十万人的呼声,竟还比不过你的一个微笑。」
易清唇边扯出一个清雅的弧度。「将君心,比我心。若你要问这份感情什么时候会有尽头,易清便回答皇上——那便是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东方晟看着温顺地臣服在自己身下的人儿,心里顿时被一股温暖所充斥。
「清儿,我的清儿……」
将人抱进皇帝专用的奢华浴池中沐浴,早已困倦到睁不开眼的易清只能任东方晟上下其手,吃尽豆腐。
虽然温热的池水让浑身酸痛的他几乎没了力气,但他还是尽量保持一丝清醒。
「皇上答应过的,要找人代替您御驾亲征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刚在情欲上得到餍足的东方晟此刻心情大好,倒也不介意告诉易清一些最新的情况。
「今日有反对我亲征的大臣向我举荐一个人。此人本就出身西南苗疆,在大同军中服役多年,但因为非我族人,所以久久无法升迁。
「我考察过了,此人的确是一将才,且对大同忠心耿耿,最重要的是,他对苗疆非常熟悉,应该有办法对付那些不肯顺服的刁民。」
享受着从黄金龙头中流淌而下的泉水的冲刷,易清点头道:「嗯,如此甚好。」
东方晟正色道:「这次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要求,我也不会答应让人代我出征。若此次再无战果,无论你再说什么,我也会亲自前去平定西南。」
知道对方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易清当然也懂得适可而止,便点了点头。
「如果此次战况顺利,希望皇上能下旨善待平民和俘虏。其实若能用和平的方法解决问题,又何须战争……」
「够了!」听他又要开始发表反战言论,东方晟原本还算愉悦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清儿,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我的底线。我现在不想再听到关于西南的任何话题。」
东方晟虽是个能善纳谏言的明君,但也不表示他能容忍在床第之欢后谈论这种敏感的政治话题。
气氛陷入僵滞,易清有些落寞地垂下头。
东方晟叹了口气,抬起手轻揉一下他的发顶。
「清儿,我知道你生性仁慈善良,不喜欢战争杀戮。但你也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道理。
「如果在出征前对将领下了太多命令,只会束缚住他们的手脚,让他们觉得我限制了他们在军中的权力。这样对大同将士们将是种极大的伤害。你也不希望我大同的将士们无法凯旋而归吧?」
东方晟的话说得句句在理,易清只得温顺地点点头,表示认同。
东方晟见他答应不再提西南苗疆的事,也松了口气,将易清从池中捞起,抱回龙床安寝去了。
◇
两个月后
早朝上,东方晟正与众臣商议国事,殿外忽然传来捷报的呼声。
东方晟放下手中的奏本,对身边的太监总管道:「是否是西南苗疆的最新战况?快传。」
负责传令的士兵得令,立刻走入金銮殿向东方晟跪拜,同时呈上手中的战报。
「启禀圣上,我军在白遒将军的率领下,洞悉了苗人的行军轨迹,运用障眼法和奇袭将他们攻个措手不及!目前,我军已完全控制西南政局,当地苗人首领正式向圣上递交降书,愿永世臣服于大同,绝无二心!」
东方晟听言大喜,「白将军果然不负朕所托,此番为朕平定西南乃大功一件,待班师回朝后,全军将士论功行赏!」
朝下见龙颜大悦,顿时恭贺声四起。
东方晟虽然高兴,但不知为何脑海中却忽然闪过易清带着担忧神色的脸,想起他数度提及善待平民百姓和俘虏,便又询问起相关状况。
「此番西南大捷,我军共俘获多少敌军?」
传令兵无不得意地拱手回报,「回圣上,我军共俘获苗军一万两千余人。」
东方晟点了点头,翻开手中的战报仔细看,却未发现其中有对战俘后续处理的交代事宜,「现下这些战俘情况如何?」
传令兵一听圣上追问此事,顿时面有难色。
东方晟见他脸色不对,一扫方才的欢愉神色,言语间重新带上犀利。
「在出征前,朕已数度交代白将军要慎重处理战俘和安定当地平民的问题,如今虽然大胜而归,但白将军却在战报中对此事只字未提,这其中到底有何隐情,赶快如实报来!」
传令兵也没料到东方晟竟在巨大的胜利喜悦中,还保持着如此清醒的头脑,登时被质问得冷汗直流、双膝发抖。
东方晟益发觉得情形不对,怒道:「有军情却隐而不报,你是想让朕治你欺君之罪吗?」
见实在隐瞒不过,传令兵只得跪在地上磕头,「圣上息怒,圣上息怒!」
本来充斥着一片恭贺声的大殿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这急转直下的发展让众臣摸不着头脑,只得闭嘴,垂下头来静观其变。
「白将军本也严遵照圣上口谕行事,用计攻破苗军之后,对战俘的态度相当温和。他们虽然被囚于土牢中,但在吃喝方面也没有比我军将士差上多少。」
「只是那些苗军的亲人见他们被囚,以为白将军要将他们处死,竟然使计用毒,甚至还放蛇放蛊来杀害我军将士!」那传令兵跪趴着,完全不敢抬头直视龙颜,「白将军怒不可遏,一气之下便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