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芊芊瞪大了一双眼睛,大概是没有想到,沈小姜会这样说。
高中时期,她跟沈小姜撒娇惯了,对方虽然表现的不咸不淡,却也一直让着她。今天是怎么回事她不解。
难道真的是因为,两年没见,大家都变了还有外人在,林芊芊不敢造次,只能乖乖坐下。她和孙佳宝水火不容,两人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反观对面,沈小姜和陈谊靠的挺近,其乐融融。沈小姜给陈谊添饮料,陈谊给沈小姜递纸巾。
“小姨,这个鱼好辣,不太建议你吃。”沈小姜算不上无辣不欢,但确实很能吃辣。她觉得辣,那陈谊就压根吃不进嘴。
“啊”孙佳宝咽下嘴里的菜,作为亲侄女的她抬起头来,一脸惊讶,“小姨,你不吃辣吗”
她觉得疑惑也很正常。
很少有人知道陈谊的喜好,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和她坐在一张桌上吃饭的。陈谊心思缜密,为了避免有心之人找到自己的弱点,她会刻意隐藏自己的喜好习惯。沈小姜知道她不吃辣源于上次一起吃小馄饨。
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情,她竟然还能记得,真是难得。充分说明,沈小姜是个注重细节的人。
同时,也是个很关心她的人。
陈谊心里暖暖的,小小地“嗯”了一声。
林芊芊觉得气氛怪怪她,皱了皱眉,“阿姜,我不想吃绿叶菜。”她看着沈小姜。
沈小姜没看她“那就不吃。”
林芊芊“我想吃鱼。”
鱼在沈小姜面前,林芊芊的意思是希望对方给她帮忙。
几秒后,沈小姜的语气平淡无波,完全没有要动筷子帮忙的意思“哦。”
这态度,和刚刚对陈谊时,天差地别。
林芊芊气的咬紧筷子,瞪着眼睛,像是谁欠她五百万似的。
原来小丑竟然是她自己。
她知道,眼下再纠缠不会有结果,不过是自取其辱,于是,不再说话,神色恹恹的低头吃饭。陈谊优雅的将一口不辣的菜送进嘴里,眼底藏着笑。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被沈小姜特殊对待了。她习惯性地交叠着双腿,但这时,她放了下来。双脚自然的踩在地上,和沈小姜的腿之间,隔着不远的距离,稍微动一下,就能碰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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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何忠把三人送回学校,带着陈谊回“ven”。路上,她全程看着窗外,一言不。
何忠以为她是为了工作的事情而沉默,于是不敢打扰。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刚才走出淮阳菜馆的时候,陈谊收到了一条信息,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虽然没有备注,但陈谊也知道是谁。
763o879:如果想救你爸爸的性命,就赶紧汇二十万到这张卡上。
如果是别人,应该会以为那是诈骗信息,只有陈谊自己知道,那不是什么诈骗信息,而是她的亲生父亲,陈和平。
他每次都用自己的生命做要挟,从亲生女儿这里拿钱,同样的招数用了很多次,一点新意都没有。
陈谊抬手,遮住了眼前虚晃的光。
和沈小姜分开后,她的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
她想起十三年前的,那个雨夜。
刚满十六岁的陈谊,自己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好不容易能坐下写作业,陈和平回来了。作为父亲,他从不关心陈谊的生活,更不在乎陈谊的学业。他一回到家就翘着二郎腿,坐在沙上看电视。电视节目的声音很大,吵吵闹闹的,让陈谊无法集中。
她刚想起身关上房门,就听见陈和平提高了嗓子说“我刚叫你,耳朵聋了”
“去,给我买酒”陈和平现在的语气还算客气。陈谊无奈放下手里的笔。
陈和平曾扬言,如果陈谊不给他花钱,就不允许她出去打工。也不知道,不让女儿出去打工挣钱,对他有什么好处。陈和平就是这样一个无赖。陈谊应了一声,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陈和平的声音从电视节目里挤出来,像是生了锈的车辙,链条磨过的时候,难听,刺耳。“再买包烟,硬壳华子。”他说的轻描淡写。
他的潜台词是,一个女孩,一个刚满十六岁的高二女孩,应该知道什么是“硬壳华子”,也应还有买酒买烟的钱。
当时,陈谊一天的打工费六十元。两瓶酒一包烟,刚好够。
但如果买了这些,她今天就等于白干。下周要交校服费,还要买参考书。
陈谊转身,鼓起勇气说爸,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能不能不买烟陈和
平换台的手顿了顿,没有转头,依旧双眼盯着电视屏幕“你说什么”房间不大,就算开了电视,也能听见说话声。
陈谊想了想,组织了语言“或者,可不可以买便宜一点的,我下周一要交”陈和平不等陈谊说完,起身来到她面前。
周遭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仿佛死神正在一步步靠近。陈和平用遥控器指着陈谊。
陈谊纤薄的双肩轻轻颤抖。
爸,我
陈和平冷笑一声,不等陈谊说完,高高举起手掌,朝她的脸上劈下来。
一瞬间,陈谊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跌坐在地,嘴里一点点渗出血腥味。
“听不懂人话烟和酒一样不能少,否则,我让你下周一去不了学校”陈和平厉声。陈谊呆坐在地上,脸上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