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故平眼见小女鬼双膝一软跪倒,下一刻就要窒息,也不犹豫,果断举弓引箭发射,箭矢擦着绳身掠过,刷的一声,竟然擦断了顽固的麻绳。
脖子上力道松去,刘小敏立即倒在地上狠狠呛咳大口喘气,再也挺不住,眼泪哗哗地落,嚎啕大哭。
阴郁男首先受不了,揪住头发惊恐地高喊:“我怎么知道,怎么知道!大家都是这样的,我之前都不认识你,怎么帮你,你太小气了!太小气了!是你自己要死的,我们没有杀你!太过分了!不公平!呜呜……我可是半点都没有想过要害你的!”
这厢一个男生哭着跪倒在地,紧接着绝望的情绪迅速传染开去,刚刚才因为得到帮手而镇定下来的学生们纷纷哭起来。
他们都不笨,在见过张晓辉的鬼魂之后,他们都已经猜到,这只鬼根本不打算放过任何人,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死亡的前奏,猫抓老鼠的游戏,玩腻了就会把他们全数杀光。
一瞬间,他们丢失了所有信心,因为这只鬼就当着所有人面前要杀刘小敏,前面两个看起来很强的帮手,都阻止不了。
“……”
眼见情况失控,姜故平手足无措,该隐则是烦,如果让他选择,他会丢下这些无用的累赘,自行想办法离开。
“他,是被人害死的。”
一道声音幽幽地从转角处传来,与张晓辉相似的身影自声源处转出来,仔细一看,竟然是钟家鸣,那个找姜故平等人前来,据说又是召回张晓辉鬼魂的罪魁祸首。
要不是怀表链子,估计这些学生就要把钟家鸣肢解,因为他们突然间把所有恐惧转化为怒气,挤在链子捆绑有限的空间里,朝着钟家鸣的方向挪去,就像被绳子限着极力想要咬人的疯狗。
“是你!都是你!”
“你把恶鬼招回来害死我们!”
“大坏蛋!”
叫骂声中,钟家鸣小退一步,又站住,他看着姜故平,又看看该隐,强忍着心中怯意,嗫嗫嚅嚅地续道:“阿辉不是自杀的,他是被杀死的。”
事情似乎有意外发展,姜故平与该隐面面相觑,那些愤怒的学生也被这个消息惊呆掉,他们听到的版本,明明是张晓辉自杀呀。
钟家鸣见大家安静下来,才鼓起勇气,豁出去般以极快语速说出真相:“那几个人,那几个经常欺负我们的家伙,之前脱掉我们的裤子拍照,假期的时候他们说要把照片发到校园网,让我们回校去,如果能拍到更满意的照片,就不会散发我们的裸照。所以我们回去了,他们让我站在树下撑着阿辉,阿踩着我的肩膀,脖子套绳子,绳子另一端绑在树丫上,伪装上吊自杀……他们说要拍些自杀照片发到校园网上。”
“……”姜故平不敢置信竟然有这么二的孩子,玩这种傻逼游戏,据说好些常常欺负人的学生最先已经被杀死,他甚至觉得那些脑残死有余辜。
“我没有撑住……”说到这里,钟家鸣泣不成声,腿一软跌坐在地,空洞的双眼仿佛回到了那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天:“谁也没有准备好,阿辉吊在上面挣扎,他们很害怕,竟然全跑了。我也害怕呀,可是我叫救命也没有人来帮忙,阿辉吊在上面,死了,呜……然后校工来把他带走,那些凶手的父母找上我爸妈,让我闭紧嘴巴,据说阿辉的爸妈已经接受赔偿,竟然就悄悄把阿辉火化了。”
那么,那个后母所说的话,那个家的所作所为,竟然是在配合凶手制造张晓辉自缢的舆论么?
这事件背后的黑幕让所有人都讲不出话来,甚至不敢呼吸,他们完全无法想象张晓辉究竟蒙受着怎么样的冤屈,受尽欺凌不说,最后更因此而死,竟然还要背负自杀的罪名,就连家人也为了利益背叛他,所有所有莫须有的加于他身上,强迫他变成厉鬼,强迫他抛弃人性,以杀戮为存在意义。
“这是作死了。”姜故平咬牙切齿:“如今也没有办法了,钟同学,听说是你把阿辉带回来的,你究竟做了什么?”
钟家鸣正抽噎着,闻言蓦地哽住,眨着朦胧泪眼回忆:“有个叫夏津的男人,说是阿辉的朋友,他把吊死阿辉的绳子给我,让我带回学校的槐树下,还让我把你们请到学校里头……他说,只要我做到这些,他就会让所有人知道真相,给阿辉讨回公道,我相信了他。”
是夏津!姜故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那家伙,以张晓辉沉冤昭雪为诱饵,导演了这一切。
“夏津那该死的混账。”姜故平咬牙切齿。
再怎么义愤填膺也无法改善现状,姜故平明白自己必须收拾心情,以应付接下来的难题。
张晓辉实为枉死,绝不会善甘罢休,要想从这地方逃出去,免不掉一场恶战。
可是除了正面迎击,他们没有第二种选择。
“钟同学,你是怎么样召来张晓辉换魂的?”姜故平问那还在抽抽噎噎的年轻人。
钟家鸣顿住揉眼睛的手,愣在那里,好一会才说:“我就把那捆绳子埋在槐树下。”
该隐扬眉:“那么,那段绳子应该就是寄体,找到它,就可以找到解决办法。”
姜故平也想到这一点,他抓住少年人的手臂将人带起来,边递纸巾边说:“走,带我们去找。”
该隐眯起眼睛看着二人那紧密接触的地方,突然产生暴虐的想法,好想切断被姜故平握在手中的臂膀,制作成烛台,放在地下室每天顶着蜡烛照亮那处阴暗的地方。
李丽妍在后头看得清楚这个奇怪老外脸上阴鸷冷酷的表情,脊背发冷的同时,更觉得那亲切大哥哥找上这么一个对象很不靠谱,可是即使感觉良好,她也没有立场介入那二人,而那个大哥哥让她想起为人很好但是英年早逝的表哥。
如果是表哥姜故平,她一定,绝对会举双手双脚反对,并且想一大堆办法棒打鸳鸯。
该隐正企图用眼神杀死那段手臂,猝然若有所觉地转眸睐向某个表情忿忿的小女孩,疑惑地攥紧眉心,不明白这女孩怎么又针对他了。
在一个冷厉眼神过去后换来不知死活的鬼脸,该隐一双浅青的眼皮眯在细细眼缝里……哼,要不是甜心讨厌他杀人,他立即就解决掉这些糟心的人类。
这厢姜故平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明争暗斗,他对钟家鸣讲了一堆安抚的话,总算哄住少年人,立即招呼该隐带好大家跟上。
“门外的学生怎么办?”刘小佳背着堂妹,神色担忧地问道,她是见识过那些学生的狠劲,对方人多势众,他们就这么二十多人。
姜故平则是不太担心:“不怕,扶苏刚才已经引走大部分人,我们赶快点就好。”
然而这个说法并没有让学生们安心,这学校里还有多少学生?哪能全部引走?而且姜故平的一只手还不能用,金弓形同摆设,再在唯一的战斗力就是该隐,能照顾所有人吗?但是这样的疑虑没有让他们停下脚步,因为他们更明白,再叽叽歪歪的,要是被抛下,那就是真的没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