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它们已经干得看不见眼仁,甚至有的就直接就剩下骷髅,但是姜故平还是敏感地意识到它们正在‘看’他,他哆嗦着缩回那只闯祸的脚,可是已经晚了,那些怪物咆哮着朝他扑来,他大喊一声救命,拔足狂奔。
昨天才从女鬼手下活过来,又落入古墓危机中,差点把姜故平逼出眼泪来……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不管姜故平如何想象各种早知道,如今都已经无法回头,他很懊恼自己没有听那俩二霸法老的命令呆在原地,可是回头想想,还不都是因为它们没有表现出太多恶意,而且言语间透露着‘这是个玩笑’‘纯粹跟该隐闹得玩’的信息,他又怎会那么不放在心上呢?
不过再想想,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责任,他怎能用凡人的标准去衡量两只法老王干尸?大概它们认为稀松平常的事情,都够凡人死一百遍了,有木有。
就像现在,他身后追着一长串武装干尸,个个张牙舞爪,凶悍异常,明显要置他于死地,可是这些还真没有被两位法老看在眼里,在它们眼中这些小家伙不就是一只尾指就能辗死的么?
但是它们忘了,姜故平不是他们。
所以当两位法老忙着谈情说爱,在最浪漫的铁塔上打情骂俏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它们家老窝正在上演生死时速,主角是姜故平,配角是一堆干尸内侍和骷髅战士。
这墓室很大,但终究有限,姜故平抱头鼠蹿,一柄金刀便擦着他的发梢削过去,他头皮发麻之余,立即四脚并用逃离危险,那头没带武器但是手爪牙口极好的内侍干尸就扑了上来,要不是姜故平最近都有好好锻炼身手,这会准给抓住啃了,当然,最后他一个驴打滚极为狼狈地再次躲过了危险。
可是这么一滚,他感觉到地下石块松动,只听隆隆闷响,原本平坦的地面突然出现一条往下倾斜并且稍微陡的地道,然后这一滚就无限延伸,直滚得他晕头转向,却又因此跟追赶他的怪物拉开最大距离。
好不容易撞到墙壁才停止翻滚,那撞击力让姜故平脱口发出一声哀号,只觉得内脏瞬间都被惯性挤成一团,眼泪都飙出来了,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他真想躺在地上好好休息一会,却又听见怪物不甘的咆哮声渐近,只能强撑着爬起来,灰头土脸的继续跑起,这时候他的形象活像个犀利哥,难得的好皮囊哪里还见半分美感?
正在逃命的人,哪管得来形象,姜故平认为骚包到不要命这种事,大概只有那只胖蝠才会做吧?
想起胖蝠,姜故平心里是又气又恼,气它怎么还没有被召唤出来,他心里明明嚷了一百回它的名字啦,又恼它给惹的祸,平时老爱喊他什么宝贝宝贝的,现在好了,真被当成宝贝弄到这里,这个坏习惯以后必须得改。
没有发现自己在逃命的时候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有的,姜故平反而发现这条地道的照明问题,在看不见尽头的跑道中,每隔一段距离墙上就装着一盏黄金油灯,不知是拉美西斯经常添油,还是用的什么特殊材料,总之将这条刻满埃及文字的走道照得明晃晃的,让姜故平不至于摸黑。
如果姜故平是一位专门研究埃及文字的学者,他现在绝对会惊喜万分,可姜故平只是一名医生,所以这些埃及文字不比薛思商画出来的符更好懂,何况他已经跑得肺都差点炸掉,就算这墙上写的中文,他也没那个闲心去读。
滚了一路头昏眼花之余,姜故平身上的痛楚也不少,前进速度自然落下来,很快就被怪物追上。他只觉得那些挥舞着的金刀都已经贴着头皮划过了,终于赶在被削掉脑袋之前,他看见前面走道上方悬着的一扇石门,看那个厚重的设计,他估摸着有机关,便强忍住不适加快速度跑过去。
果然在石门侧上一根石杆,他卖力将石杆压下,雕刻着狼首人身阿努比斯的厚重石门便隆隆下降。那些干尸竟然还不愿意放弃,纵身飞扑,利爪就在姜故平鼻头前划过,呼一声随着石门落下,被巨石压碎脑袋,仅留下一截断臂。
姜故平吓得直往后退,背后抵住墙壁才停下来,石门已经关严,但是那些怪物仍旧把石门撞得砰砰作响,夹缝里的沙尘沙啦啦掉落,可是它们显然无法破坏厚重的石门,姜故平这才顺着墙壁滑坐下去喘一口气。喘着喘着,一口恶气喘上来,素来和气善良的姜医生猝地蹦起来踹飞断臂,脸上挂起坏掉一样扭曲的笑容:“撞你lgb,全撞死去吧,拉美西斯、图坦卡蒙你们俩傻逼,回来看见仆人全变残废都愁死吧,哈哈!”
如此蹦跶了一会,姜故平才发现自己身处一条岔道中。
原本单一的通道再在分成两半通往不同的方向,他得挑一个方向走,或者留在原地,可是留在原地么?他不知道那两只法老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发现他制造的混乱又会怎么折腾他呢?不敢想象,他更不寄望于那些召唤兽了,哪一次不是他受尽磨难才姗姗来迟的?还是靠自己最实际。
至于左还是右?姜故平在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来,决定抛硬币选方向,1左、菊花右吧,这一抛,菊花朝上,他把硬币塞回兜里,朝右边走去。又遇到岔道,便再抛硬币,还是菊花,那就继续。
如此下来两三次,姜故平有些草木皆兵,可一路上怎么紧张,却没有再出现任何危险,哪怕是他已经做好思想准备的什么飞箭,毒气,剑坑,滚石,喷火等等陷阱都没有出现,路上安全得让他差点以为自己走到哪个埃及旅游景区去了。
而现在他又再遇到分岔道,仍然抛到菊花,他都觉得这枚硬币有些邪门了。
所以姜故平稍稍犹豫,把硬币塞回兜里,扭转脚步走上反方向——左边。
如此改变策略之后,这走道弯弯绕绕的,后面墙上不再雕刻古埃及字,而是一颗又一颗绿宝石雕刻成圣甲虫形状,密密麻麻地镶满整整一道横切面有两米见方的通道,一直延伸到远方。
就算姜故平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也要惊叹这些封建君主的富裕,瞧瞧这都拿宝石当墙砖使了呢。
尽管对宝石挺垂涎的,但是姜故平还记得墓主人是拉美西斯,想起因为拿掉一柄金弓就被跨国追债,可见其何等地小气。小气鬼的宝石,说什么他也不敢动,所以才没有把它们抠下来,就摸一摸过把瘾,又继续往前走。
他刚好转过身去,所以没有发现那颗被触摸的晶莹绿宝石竟然在细微地颤动。
已经走到通道走到尽头,却没有岔道,而是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型空间,而且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这干燥的埃及竟然能有这么多地下水,足足填满这整个圆型房间下半部分,而上半部分穹顶中央有一个小口,水正是从那里流进来的,咚咚咚地落入水池中。就目测水平面,估计有一千平方米以上,看起来就是个小型人工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