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其实听得懂我们说话?】
陈默背后的树干上,之前发出“嘶嘶”声的食语青蛇再度发出了声音,只是这一次,这声音的频率很低,普通人根本听不到。
而沉浸在修炼中的陈默,也没有听到这个奇特的声音。
食语青蛇上方,一只蓝羽雀正在严肃盯着陈默,比他本人还要担心他筑基失败。
听到青蛇的话,蓝羽雀张了张红色鸟喙,就要叽叽喳喳出声,但还是谨慎地布置了一个屏障:【不可能,一介炼气修士,别说听懂我们说话了,他连月德端上去的幽魂灼心汤都还没解呢,天天惦记着交配。】
在蓝羽雀眼里,陈默每天愧疚地跟在月德身边忙前忙后,除了想和月德上床外他想不到其它理由,好在他身体不适应这林间过于浓郁的灵气,只能辅以汤药,每天一碗,喝完就睡,根本没有下手机会。
青蛇轻轻“嘶”了一声,尾巴摇了揺,并不赞同蓝羽雀的想法。
它已经连续观察这个小修士三个月了,从对方第一天上山起就一直没挪开眼,那只受伤的小兔子,实际上本该是它的盘中餐,只可惜被陈默捷足先登。
事后它细细思量了一番,那个距离,一个炼气修士,怎么也不可能听到兔子叫声,就连月德,当时也是凭借同类感应嗅到血腥味。
但陈默不仅准确找到了位置,还在第二天的时候一眼认出了昨天他解救的那只兔子,隔着老远和对方打招呼,只是那兔子看到了它,所以依然是碰面就溜得飞快。
陈默还向月德抱怨那只兔子忘恩负义。
如果这件事还不足以证明陈默对动物有特殊感应的话,那它这么一大条毒蛇缠绕在树上,作为皮肤薄得像轻纱叶一样的人类,面对它时就算不是攻击态度,也该早早远离才是。
但是这个人类,除了在第一次见他时吓得险些使出法术之外,后面见面再也没有怕过它,食语青蛇仔细思索了这变化发生的时机,发觉是它第一次发出嘶嘶声的时候。
这被无数人类误解为攻击信号的声音,在陈默那里,反而成为了解除攻击的信号,实在让蛇匪夷所思,所以它后来也一直在观察对方。
直到今天,它不敢说自己的结论一定是正确的,但它敢说,自己的结论一定是接近事实的,那就是这个人类,并非对兽语一窍不通。
蓝羽雀如此期待男子修成筑基,以至于根本没察觉对方平日一些在普通人眼里堪称诡异的举动,但食语青蛇可不这样觉得。
并且它还觉得,这条本该献予三坛老祖的灵魂,并不会如此轻易就屈服。
三坛山上吹起了风,所到之处,埋在土里的种子抽出嫩芽,青藤丛生出新叶,玉兰树开出雪白的花朵,幽香萦绕。
这便是筑基灵风,空气中的灵气都向一处聚集而来,所以陈默四周,仿佛初春再临一般,莺飞草长,万花吐蕊。
三坛山的另一侧,月德从草药中抬起头来,赤红的眼珠投向远处的灵力漩涡,脸上并没有如预料中露出笑容,反而抿紧了唇。
他下意识摩挲着右手的紫狐戒指,感受着戒面沉睡的狐狸魂魄,心情反常地烦躁起来。
陈默……还真是每天都在努力修炼啊。
平常修士从炼气五层到筑基,中间需要至少一两年的时间,陈默倒好,第一天上三坛山就突破六层也就算了,修炼到筑基竟然只用了三个月,大大超出他的预期。
他原本还以为,他至少还可以和对方在这里待上两三年的……
月德手指紧紧攥着紫狐戒面,迟迟未能动身召唤三坛老祖。
天空之中,那道灵力漩涡已经彻底形成了漏斗状,开始向陈默大量灌注灵力了。
如果细看,还会发现漩涡之中,还有蓝紫色的电弧在不断跳跃,那是《祭神诀》的雷劫,每突破一个大境界必会降临。
玉兰枝头,蓝羽雀也发现了那一丝电弧,顿时炸起了毛,红喙上下磕绊着。
它就知道,这小子一天突破炼气六层有诡异,如今看来果真不简单!
谁家筑基会有雷劫啊?这是筑基小修士该碰的东西吗?
蓝羽雀羽毛不断地哆嗦,不知是气的还是慌的,名字都已经报到三坛老祖那儿去了,这要是中途渡劫挂了,老祖那儿怎么交代啊?
说“老祖对不起,新找来的贡品筑基时没能度过雷劫,被雷劈死了”?谁信啊!
更让蓝羽雀生气的是,灵力漏斗都已经形成了,早该抵达此处、和它一起召唤老祖的月德却迟迟不见人影,它就说月德那小子有问题!谁家禁锢灵魂还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端茶递水、嘘寒问暖样样不落啊?
眼见着天空的灵力漏斗开始收缩,而灵力潮汐中的闪电越发气势汹汹,蓝羽雀两只爪子狠狠一蹬,飞向狂风肆虐的半空。
不管月德这小子有什么毛病,这培养了三个月的贡品,可不能这么没了!
蓝羽雀毅然决然地冲向了云中闪电,它要以身殉职,让陈默完好无损地去见三坛老祖!
而不远处,月影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陈默附近,二话不说飞身而上。
毫无疑问,无论要不要送陈默去见三坛老祖,都得先让对方把雷劫渡过去!
玉兰树上,食语青蛇灵活的身躯牢牢攀附在摇摇欲坠的树枝上,黑色的圆眼睛掠过半空中一人一鸟的人影,并没有停留多久,反而是落在了正中央毫无所觉的修士身上。
此时,风动云涌,刚刚花红草绿的四野化作无数彩蛇狂舞,碎叶、土石、断枝以龙卷风之势飞旋,将修士牢牢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