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步履沉重地往情报处大楼走去,看着自已带出来的兵即将身陷囹圄,而自已无能为力,甚至还要作证,这种滋味,很苦,很涩。
但有什么办法呢?这个行业,容不得一粒沙子。他相信胖子,自已带的兵自已知道,何况还有他的师叔在上面,胖子绝对不会变节,但这狗日的一向比猴都精,怎么就犯了这种傻逼错误呢。
这如果说不清楚的话,他就废了,影响他自已一生,还会影响他师叔,首长正是升一级的考核阶段。
想到赵如岳,知道他还在抓心挠肝地等着结果,但又要避嫌,自已也是首长一手带起来的兵,去跟他聊聊吧。又转了个方向,往赵如岳办公室方向走去。
秘书通报后,走进办公室,看看烟灰缸里的烟头就知道他的心情了。
“胖子承认是他开的枪,他说这是他和李婉制定的行动计划,还说李婉上报经过批准了。问题就出在这儿,我们没有收到行动计划,更谈不上批准了。我相信胖子说得是真话,但他无法证明自已。如果说李婉骗了他,为什么会拿着命来骗他,逻辑上说不通。如果他们上报的话,肯定会被否决,因为我们完全可以制定另外的方案,一样可以达到效果。”
两人沉默对坐,直到一根烟抽完,赵如岳说:
“现在是小七无法证明是不是李婉骗了他,但我们也无法证明他有没有说假话,是不是这样?”
“是的,但现在对胖子很不利的是行动过程中有很多漏洞,作为一个受过训练的职业特工,应该会考虑到的,但他竟然全部没有考虑到。”杨昭说完,又把小刘提出的那些漏洞跟赵如岳说了一遍。
“是啊,这孩子平时很聪明的,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赵如岳也是一脸不可思议,手指敲着沙发扶手,又问道:“两人会不会在谈恋爱?”
“应该不会吧,两人见面的机会都很少,李婉这一年多处于潜伏状态,没有必要连总部都很少联络,再说两人都知道规矩,同事之间是不允许谈恋爱的。”
“这就奇了怪了。”
杨昭看着赵如岳,试探性地说:“首长,我相信胖子说的都是真的,您能不能。。。。。。”
“不能,”赵如岳坚决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的想法,怕我的事情受影响,但我绝不能干预,如果干预了,不管是否上位成功,将来也会被人诟病,再说这一行是容不得沙子的,有问题就反复调查,多方求证。”
“好吧。”杨昭闷闷地说。
“李婉的事通知她的家人了吗?”赵如岳问道。
“通知了,李主任在京都开会,他夫人带着李婉的妹妹也在京都旅游,一家坐明天的航班赶回来。”杨昭答道。
“好好安抚家属,李主任的级别也不低,我不方便出面,你请示一下黄副司令,如有必要,请他出面接待一下。安排一个内部追悼会,不能委屈了为国捐躯的战友。”
“是。”杨昭起立,严肃地回答,转身离去。
赵如岳陷入了沉思,要说没有人借这件事来搞风搞雨影射他,打死他都不相信,但这是他自已这边露出了破绽,给了对方可乘之机。刘家那个小家伙,都敢对自已的师侄呲牙了,盘算了一下刘家的那个竞争对手,这事还是要跟老领导通个气,商量一下。
按铃跟秘书说不要打扰,然后拿起一部手机,跟老领导拨了过去。一番长谈后,才稍稍放心地挂了电话。
又想给大师兄打个电话,自已愧对他的嘱托,这可是门派的掌门大弟子啊。但现在刚开始内部调查,不能对外透露,最起码现在不行。
杨昭回到情报处自已的办公区,见一群人站在自已的办公室,是石穿、温玉、刘莽、余一农、刘大、荆飞、李小白,吴杰、姜武等人,大家都参与了这次任务,他们前几天都已经撤回来了。
杨昭知道他们是来问胖子的事,指了指会议室。
大家坐定,杨昭问道:“什么事?”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是石穿说:“我们听说胖子回来了,又被内务处带走了,想问一下老大。。。。。。”胖子是吐着血被抬出内务处,送往医疗部门的,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
“正常的配合调查。”杨昭面无表情、很官方地回复。
“老大,正常的配合调查会被打得吐血,被抬出来?”流氓不服气地问道。
“是啊,这特么犯了多大的错啊,直接对内部人刑讯逼供了。”
“怎么说胖子也算是有功之臣吧,回来就被打得半死,这特么哪儿说理去?”
“碗姐已经牺牲了,怎么,还要胖子陪葬吗?”
。。。。。。
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多有不忿,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哪能看见兄弟受欺负而无动于衷的。
杨昭看着会议室群情汹涌,脑袋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也许对胖子有利,抬起手向下压了压。
“你们的战友情我可以理解,但你们要相信组织,实在不行还有上级嘛。”
很官方的回答。
“队长,我一直在大本营负责所有联络,整个任务的过程我很清楚,很难想象一个义无反顾发出“向我开炮”电码的勇士,回来就被控制殴打,凭什么?总得给我们情报处一个说法吧。”一向好脾气的温玉也发火了。
杨昭一边任由队员发泄,一边以官方语言挑拨他们的火气。
最后大家怀着对杨昭的不满,骂骂咧咧地出了会议室,扬言要联系情报处的人,找上级领导反映,如果不给一个说法,就让内务处的好看。
小七在医院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最后一个老宋医把脉以后得出结论,胖子是受了内伤后气血郁结,受到刺激后吐血不是坏事,相反还有利于内伤恢复。
被带回内务处,也没有收押,只是限制在一个大房间里。
连续三四天,内务处对他进行询问时,他一直浑浑噩噩,双眼呆滞,对他们提的问题充耳不闻。
周处长有点头疼,别特么刺激成了傻子,就不好交代了,没办法,他跟杨昭打了个电话,一再跟他说没用任何手段,就他回来那天询问收了刺激以后就这样了。
杨昭装作一脸不忿的样子来到内务处,对周处长说:“调查是你们内务处的事,喊我来做什么?需要我作证的我那天都说了。”
“别误会,别误会,这不是李婉的死让他受了刺激吗,就这样不言不语,我想你是他的老领导,看能不能开解一下他。”周处长知道自已接了个烫手山芋,还不得不对情报处抱小面,他知道整个战区,情报处和野战部队是同等重要的大处,那帮人现在意见很大,直接怼着内务处的人扬言不给个交代就要他们好看,现在是被黄副司令压着。
“我是情报处处长,他是我的兵,我除了作证以外,不方便跟他进行接触吧?”有些话杨昭肯定是要说在前面的。
“看你说的,是我们邀请你过来的,这也是支持老哥我的工作嘛,也是对王棋同志负责嘛。”周处长也把话说开,给杨昭递梯子。
“行吧,我试试,有没有效果不敢保证。”杨昭的话既卖人情,也留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