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心宝在楼梯上差点滑倒,不管不顾一切地继续往前跑去。他才来得及追上校门口那个打着伞的背影,他大喊地叫住他的名字。
“沈祈安!”
路心宝没来得及打伞,他是直接从楼上冲下来的,他大声喊住沈祈安,整个人在雨中被淋得湿透。
沈祈安停下脚步过来看他,远远地在雨幕当中,五官和身型跟前一世的沈祈安,让路心宝怔愣了一秒。
大雨磅礴也熄灭不了他眼中的亮光,他冲着已经走到门口说,又为他停下脚步的沈祈安痛痛快快地喊道:
“这次不晚啦!”
*
江齐霄的人生跟过去一样,他成功顺利地考上了a大的经管。他万不可能去住宿,住在学校一公里以内的房子里,有司机跟保姆。
他一进a大又变成了被所有人注目讨论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顺风顺水。
最开始的时候江齐霄正常生活,每天准时准点地上下课,上课之外的余暇时间去京城的公司处理事情。
他还是那个事事都可以做到最好的天之骄子,可是只有江齐霄知道,这些全都依靠凭借前世的记忆以及本能,事实上他根本完全集中不了一点注意力。
江齐霄就好像变成了一个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已经开始腐烂的果子。
他总是强迫症一般地把电充到最满,然后把手机时时刻刻全都放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会盯着自己不会再响的手机。
江齐霄每天每晚都做着重复同样的噩梦,然后每天大汗淋漓,伴随着无法呼吸的症状惊醒,江齐霄后来甚至开始抗拒睡眠。
他现自己完全无法与人正常交流,江齐霄看着他们张嘴,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他控制不住自己脸上轻蔑的嘲笑。
一切都让他这么不习惯,一切都让他厌倦。
江齐霄真正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是他意识到自己出现幻觉与幻听,他看着荧幕,看着黑板,看着白墙,甚至是看着别人的脸,都会出现那场不停重复噩梦当中的幻觉。
在开学一个月之后,江齐霄采取了逃避的方式,他干脆连学校都不去,他只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把窗帘拉紧,完全遮得不透光。
他不停地抽烟喝酒,昼夜颠倒不知道几轮,江齐霄不知道自己每天到底睡了有多少时间,等到身体到达极限,等到眼睛熬出血丝,江齐霄就睡过去,然后又醒来。
他过去也会抽烟跟喝酒,可是从来没有过烟瘾跟酒瘾,前者只是被他拿来缓解压力更情绪,后者他甚至算得上厌恶。
可是现在,这些全都变成了可以麻痹他神经的良药。
江齐霄又是一整夜的时间没有成功睡着,他这次有三天时间没有出门,黑眼圈跟眼袋重得快要耷拉下来,下巴处的青绿色胡茬也像是刺一样长了出来。
他现在活得像一个一事无成的废人,手机上全都是江硕川打过来的未接电话,江齐霄最开始嫌烦,把手机卡给拔了,但是没过多久,他又把手机卡插了回去。
江齐霄茶几上堆着的吃完的安眠药壳跟空酒瓶,还有只剩下半盒的烟盒。
他放空不了的大脑不停歇地浮现出着一个名字,一张脸,以及他说话讲话的所有姿态。
江齐霄竭力尝试过克制对路心宝出现在自己的大脑里,他跟自己说过无数遍,他一点也不在乎路心宝,路心宝对他一点也不重要。
可是这一点也没有用,江齐霄又点了一根烟,拿起手机。
中国的凌晨六点,也就是美国时间的大半夜,苏世安正在外面亢奋地泡吧,激烈的dJ音乐声当中,他刚跟金碧眼的漂亮女人亲上嘴。
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了江齐霄史无前例过来的消息。
【江齐霄】:喂。
苏世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甚至不可置信地揉了好几遍,确认自己的确是没有看错,赶紧给江齐霄回消息。
【苏世安】:哟,江少爷,怎么了?
苏世安看着江齐霄的名字跳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就这样持续了很长很长时间,也不知道对面删删减减地再写什么,好像是写了一篇作文一样长。
然后又是“叮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