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流寇的领头是个见多识广的,他看着这满地散落的玛瑙玉坠,眼睛一眯,神色变了:“糟了,这人是乌夜国皇室的人。”
乌夜国有规定,平民百姓不得戴红色玛瑙,只有皇室子弟可以佩戴,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领头的人见古兰时以短剑撑地,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号召手底下的兄弟们:“快跑,这个人得罪不起。”
其他兄弟还在云里雾里,但是他们一向听从老大的话,便瞬间作鸟兽散。
古兰时喉中咯血,有些阴鸷地用指腹抹了抹唇,溢出一声低沉的笑。
他手指掐作哨状,蓦地吹起一声嘹亮的口哨,刹那间,飞鸟惊起。
这里是乌夜国和齐国的交汇处,不远处有乌夜国重兵把守。
乌夜国人经常骑马巡城,碰上这样紧急的哨声,几乎是片刻都不敢耽误,叫上身边的所有士兵,迅汇集到了古兰时身边。
彼时,那些人已经跑了半里路。
“大殿下受惊,奴来迟。”一个身披重甲的将领跪地请罪,“还请大殿下责罚。”
“把那些人抓回来,穿着麻布的中原人。”古兰时脸色依旧沉着,随手一指。
那些中原人还没有脱离他们的视线。
那个将领二话不说,得了指令就飞奔远走,让自己的手下轻松将那些人抓了回来。
“不知大殿下要如何处置这些流寇?”
这些流寇一般都是中原的穷凶极恶之人,他们早就被自己的国家放逐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边境地带作恶多端。
就算要全部杀了,也不会有人拿这个说事。
古兰时锐目横扫,看着那几个被押在地上的流寇,个个灰头土脸的,哪里还有方才的威风。
耳边不断传进来断断续续的求饶声,古兰时只觉得扰人清静。
“剁碎了,喂狼。”
“是。”
再次回到马车时,古兰时几乎是跌坐回了软垫上。
贺裕看见他的时候,眸光一闪,脸上的雀跃之色还没浮现,下一刻就看见了他白的唇色,又紧张了起来。
“你受伤了?”
古兰时从鼻腔中“嗯”了一声,阖眼休息。
“那……”贺裕说话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那我们现在回王宫吧?把大巫叫过来给你看看……”
“利器所伤,抹一些伤药就好。”古兰时常年征战沙场,身上常备着这种伤药,倒也不用叫大巫特地赶过来。
贺裕讪讪“哦”了一声,躲在角落里看古兰时给自己上药。
肩膀上的伤口很深,撕开外衫,皮肉里暗红色的血汩汩流淌,瞬间染红了他整个后背。
古兰时用嘴叼着外衫一角,露出侧脸,深色的肌肤虚浮白,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只是眉头皱了一下。
“你本来是想带我去哪儿……”贺裕问道,“怎么会经过有中原人的地方?”
古兰时没回复。
他现在的神色隐忍又痛苦,贺裕也知道对方此时不好受,便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