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朗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这几天对她来说可谓是温柔,比以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更体贴,那时候他偶尔还会故意逗她哭,现在很注意分寸,不做会让她生气的事情。
一天时间,他有一半会跟她和高季同待在一起,陪他们看看电影,或者和高季同玩玩游戏。
这几天对李冉来说过得有些漫长,对高季同来说却太短暂。转眼到了初五,她的脚伤好得差不多,她得离开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一早,她起来收拾好东西,跟高季同说了再见。高季同有些不舍地抱抱她,什么都没说,她笑着说:“季同,等过几天妈妈再过来接你。”
“嗯,妈妈再见。”高季同点点头,目送她离开,章姨牵着他的手往屋里走,慈祥地哄他:“季同别伤心,过几天就能见到妈妈了。”
高季同没精打采地嗯了一声,章姨安慰他:“没准过段时间,妈妈就又搬回来了。”
高季同没有应,并没有如章姨想象中开心起来。
李冉坐在副驾驶上回头去看高季同的背影,高朗看她神色忧伤,心情也谈不上轻松。
他不懂李冉,那么舍不得为何还要离开。
李冉整理好情绪才去看高朗,问他:“我们去哪里谈。”
高朗把车开出去,有点不开心地回了句:“随便你。”
李冉想了下,找了个路边的咖啡厅,高朗跟着她进去,两人相对而坐,又恢复了陌生的距离。
高朗心里有点不耐,靠在沙发上看她,“你现在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以为这几天他表现得够明显,他说不出挽留的话,只能用实际行动表达。
这几天,他们三个相处不是很愉快吗?
李冉受凉,冬天总是习惯性地捧着杯子,她静静地看着他,说:“我明白,可是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你不希望爷爷和季同难过,可我们不能因为他们,就还像以前那样勉强在一起。”
“我没说像以前那样。”他打断她的话。
他这几天不就是在用行动告诉她,他不会像那样了吗。
李冉沉默了一下,低下头,“高朗,以前是我幼稚,不知道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有多痛苦。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你的痛苦了。”
“我们之间是有责任,可不应该只有责任。”
李冉一直觉得跟高朗在一起那段时间是一段珍贵的回忆。
高朗给她带来过伤痛,也教会她很多东西。他教会她要勇敢地去爱,要把喜欢说出口,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要活得自由自在。
高朗身边从来不缺女孩子追求,那些女孩子都很优秀,并不比应青兮差到哪里。很多人问他为什么这么执着,明明应青兮都不爱搭理你,你还不放弃。
李冉永远记得他那时无所谓地笑,说要你管我愿意。
他也对李冉说过:“你看,你就是性格太纠结,别人才老是欺负你。你在意那些干什么,他骂你,你就骂回去,他都骂你了,你还担心别人会不会伤心吗?”
他也鼓励过李冉:“你别管别人怎么想,遇到喜欢的人就勇敢表白。大不了就是拒绝嘛,那有什么的。你喜欢你的,他不喜欢就算了。”
李冉知道自己大概永远无法像他那样活得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可是自此人生走到黑暗处时,总会照进来一丝希望。
然后他的话就会在她耳边回响,“你别管别人怎么想”,“那有什么的”。
他不喜欢她也没什么,她犯过错也没什么。
他不喜欢她,她也可以不喜欢他。她犯过错,就去承担弥补,自责难过,又解决不了问题。
人又不是活在昨天。
李冉天性软弱,父亲教会她善良,母亲教会她听话,成长环境教会她忍让迁就不要给人添麻烦。只有高朗用行动告诉她,人是可以按自己心意而活。
高朗自然想不到李冉可以说出这种话,什么叫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有多痛苦,什么叫终于体会到他的痛苦。
什么叫不应该只有责任,他跟她提过半个字的责任了吗?
他被气笑,笑完用无所谓的语气说:“现在都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看来真的是想离婚。不过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以后再后悔,没有第二个高季同了。”
李冉看着他,认认真真地回:“我考虑清楚了。”
高朗气得胸口开始疼。
这种感觉很陌生,以前应青兮没少拒绝他,但他从不在意,顶多难过个一两天,很快就恢复正常。
对,他又不是没被人拒绝过,难过一两天就好了。应青兮他都能放下,何况是李冉。
他这么想着,胸口的气顺了些。
然后又听见李冉小心翼翼地问:“如果你考虑好了,我们下星期就去见律师,可以吗?”
他气又上头,随便你三个字脱口而出。
听到他这么说,李冉松了口气。高朗说完就握紧了拳头,怕自己冲动做出些他也预料不到的事来。
具体细节和流程估计要等到律师在场才能细谈,李冉得到想要的答案,自觉地先离开,高朗看也不看她,等到她走了,才猛地起身大步朝外走。
李冉刚打到车,瘦小的背影在寒风中显得单薄。他没上去阻拦,因为她很快关上车门,车子迅速启动汇入茫茫车流,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消失在眼前。
谢斯年在家睡得昏天暗地,接到高朗的电话到了拳击馆,他和教练已经打得一身是汗,看到谢???斯年脱了运动衫露出泛着油润水光的紧实肌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来,好久没练了,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