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個領帶打了兩次,便已經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紀旻像往常一樣自己打理好衣著。
但稍稍放慢的動作,昭示著他在走神的事實。
紀旻只是突然又想到6燃眼底的火焰。
在那個窄小的傭人房裡,少年諷笑著問他:「如果你想睡我,你猜我那個父親會不會把我打包送到你床上?」
資助大會上,少年站在台上,平靜地說,自己是一個孤兒。
還有那天在電梯外。
6燃目光灼灼的回眸看他:「如果真認了命,那我怎麼活?」
紀旻本以為,這是一個暫處於弱勢,但圖謀不軌的篡位者的步步為營。
卻沒有想到,這可能……只是被逼到懸崖邊的反擊。
紀旻沒什麼同理心。
很少去認真探究別人的心情和想法。
但這一刻,紀旻卻忍不住去想。
那個小孩站在台上尋求資助,卻在台下看到自己母親時,是什麼心情?
作為沈家的血脈。
他看著至親全部生活在陽光充足,空間寬敞的二樓三樓,自己卻蝸居在那個連柜子都沒有的小小傭人房裡,又是什麼感覺?
怪不得……
即使得到了資助,6燃依舊選擇在附近的咖啡店打工。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所謂的後盾。
他必須一直往前走。
想到自己提出的「留學」資助,紀旻倏爾閉了閉眼。
他伸手捏了下眉心。
再睜開眼時,黑眸才恢復平日裡的沉靜。
因為他在衣帽間花費了太多時間,等在外面的管家溫聲提醒:「先生,早飯已經好了。」
「知道了。」紀旻道。
他遙控著輪椅走出衣帽間,進了二樓的電梯。
像往常一樣,用了些早餐,坐車前往公司。
等待著紀旻的工作很多。
照理來講,他並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去抽出思緒去想別人的事。
那小孩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
6燃的身世,讓紀旻有些驚訝。
但這也只是京市上流圈子裡層出不窮的八卦而已。
可偶爾總有一瞬間。
紀旻會在工作的空隙中,走神一秒。
腦海里浮現出,少年低垂著眼眸走進寒風裡的模樣。
每當這時,又會有一種很罕見的情緒冒出來,如同在紀旻平靜的心湖中,投下一顆小小的石子。
午飯時間。
紀旻照常加了會兒班。
等他從辦公室出去,外面的員工已經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吃飯了。
在他出來的一瞬間。
周圍的員工像往常一樣若有若無地覷著他。
紀旻沒有關注這些暗含憐憫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