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慢放开手“说吧。”
苏向南揉着耳朵,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听说有个中医能治各种疑难杂症,我想攒点钱去给糖包看看,说不定糖包能治好,她就又能说话了。”
苏慢沉默,想不到苏向南平时看着对啥都满不在乎的样子能有这份心。
正在水井边打水的苏向东听到这话也停下手中的活计,朝这边看过来。
糖包正在喂鸡喂鹅,听说她的事情,仰着小脸听着,爬到苏向南膝盖上,乖巧地听着哥哥姐姐说话。
苏慢问“你一分钱一分钱的攒,准备攒多少钱,攒到啥时候攒一年能有一块”她拍拍苏向南的肩膀,“你得好好学习,像你跟刘老师说的,做个有文化的人,才能多赚钱。”顿了顿,她接着说,“再说糖包不说话不是因为身体问题,她是心理问题才不说话,看大夫也没用。”
这年头应该没有心理医生吧。
苏向南并不气馁“那也要试试。”
苏慢看了苏向东一眼,沉默两秒后问苏向南“那个中医在哪,等周日的时候我们一块去看看。”
周日一大早,四人吃过早饭,把家
里的事情忙完,苏向东开拖拉机,苏慢三人坐在拖拉机车斗里,一起朝大槐树生产队出。
糖包觉得坐拖拉机特别新鲜,坐在苏慢怀里,兴奋得小脸通红。
苏向南可不愿意老老实实坐着,一会站起来迎风站着,一会儿想要跳下车坐到驾驶座去,苏慢怕出危险呵斥他好好坐着。
路程并不远,十多里地,苏向南所说的中医就在大槐树生产队的卫生点,估计确实是比别的生产队的村医强,因为苏慢他们前面还排了两个慕名而来的病人。
轮到他们,老中医先给糖包做了最基本的检查,然后问糖包突然不说话的原因。
苏慢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一些信息,但她不知道具体情况,就跟苏向南说“你跟大夫说。”
苏向南的记忆特别清晰,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然后说“自从过高烧后,糖包就不愿意开口说话了。”
苏向南的语气很平静,可还是把苏慢气坏了,那人忒恶心,总有一天要让她受到惩罚。
她说“大夫,糖包可以出声音,应该不是高烧烧坏声带,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再开口吗”
老中医点头说“她没有丧失语言功能,解铃还须系铃人,糖包是因为受到强烈刺激才不肯开口,再遇到类似的刺激没准她就又开口了。”
苏慢可不想糖包再见到那人,更不想她再受到类似的刺激。不过她想既然中医也说她还可以说话,只要多爱她呵护她,让她摆脱心理阴影,没准她又愿意说话了。
老中医了免费咨询,没有收钱,苏慢几人谢过他之后,就往回走。回程路上,苏向南一改之前上蹿下跳的样子,安静得像只鹌鹑,他情绪低落,说“姐,都是我不好,是我做的不好,害糖包变成这样。”
苏慢安抚他说“不,你别自责,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向南的眼睛亮晶晶的“你不怪我”
苏慢说“自然不怪你,你二哥也不会怪你。”
回到家之后,苏慢号召两兄弟给糖包做一些玩具,苏向东去山上砍了些野生蓖麻回来,准备把皮剥下来拧麻绳,给糖包做秋千。
苏向南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堆鸡毛,清洗后晾晒上,毛毽
子用。
苏慢给糖包做了个沙包,鼓励她去找小朋友玩。
糖包非常开心,看着哥哥姐姐围着她转,感觉幸福极了,乐得小嘴都合不上。
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就在苏慢计划着手头还有一百块钱,先还给某个急需钱的债主的时候,生产队的牛老头去世了。牛老头也是她家的债主,就在苏慢穿越过来第一天讨债的人群里就有他。
苏慢想不如先把他家的债还了,想等过几天他家人没那么悲痛之后,再去找牛大婶。结果她还没上门,牛大婶的儿子大漏带着借条来了。
“苏慢,你手头有钱的话就先把钱还给我,我家连买个脸盆的钱都没有。”
苏慢接过借条看了看,确实是苏寒山的字迹,她说“我写文章挣了一些钱,正想还你家的钱。”大家伙几乎都知道她投稿赚钱的事儿,拿这个当借口不错。
就在她想一手交钱一手交借条的时候,脑子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一件事。当时来她家讨债的是牛老头,可现在带着借条上门的是大漏。
要是别人家还好说,这牛老头家的情况不一般,他家人口并不多,是生产队里少有的父母在世就把家分了的人家。也就是说,牛大婶跟大漏现在算是两家人,要是借款人跟持有借条的人不一致的话,那她这钱还给谁就是个问题。
苏慢说“咱不着急,我要先去看看牛大婶。”
大漏眼见到手的钱要飞,急扯白脸地说“你去我妈那干啥”
苏慢不多说话,带上糖包去找牛大婶。不能把钱还了把借条要回来就完事,她也想不到还得先弄清楚债主到底是谁,有点小麻烦。
牛大婶正在纺线,她有纺线织布的手艺,平日里接活,也能赚些钱补贴家用。
苏慢跟牛大婶寒暄两句后说“牛大婶,我爸当时借钱,是跟牛大叔借的,还是跟大漏借的。”
牛大婶耳朵背,她说“你爸借了一百,跟牛大叔借的,咋了,你有钱还啦。”
苏慢提高声音“大婶你得把借条给我,我看着是我爸写的没问题就把钱还给你。”
牛大婶“啥,借条你得跟我大儿子要去。”回头一瞅,大漏正满脸不高兴地看着他俩。
苏慢说“牛大婶,
得你跟大漏要借条,要不我这钱没法还,还给你吧,拿不到借条,还给大漏吧,你肯定不乐意。”看这样子,钱是牛老头借的。
她说话声音很大,牛大婶也能听清楚,她放下手中的活计,从织布机边站起来,走到大漏身边,伸手就去打他的脑袋“是你偷的借条,你把借条给我。”
大漏捂着脑袋边躲边说“啥偷的,借条在我这儿,钱就得还给我。”